晚上。
高考後的空虛感，被班長組織的散夥飯驅散了些。
傍晚，聚福樓二樓包廂人聲鼎沸，炒菜香混著少年少女的喧鬧，空氣都熱烘烘的。
顧北到得晚，一進門就被彭浩勾住脖子：“北哥！就等你了！自罰三杯啊！”
“罰個屁，路上堵車。”
顧北扒拉開他，目光下意識地在包廂裡掃了一圈，很快鎖定了角落裡那個安靜的身影。
姜衿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洗得乾乾淨淨，正小口喝著杯子裡的橙汁，旁邊幾個女生聊得熱火朝天，她偶爾跟著彎彎眼睛，像只誤入人群的安靜貓咪。
顧北走過去，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啦一聲。
姜衿被他驚了一下，轉頭看他，眼睛眨了眨。
“錢的事兒，晚點跟你算賬。”
顧北壓低聲音，帶著點沒好氣，順手給她夾了塊排骨放碗裡，“多吃點肉，看你瘦的。”
姜衿看著碗裡的排骨，又看看顧北板著的臉，小聲嗯了一下，拿起筷子，乖乖地小口吃起來。
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看得顧北就跟棉花說話似的。
沒得說！
飯局氣氛熱烈。
回憶殺、未來展望、互相調侃、起鬨喝酒，鬧哄哄一片。
顧北和彭浩幾個男生拼了幾杯啤酒，話匣子也開啟了。
有的記憶不管多久，拿出來翻一翻，其實都挺有意思的。
姜衿一直很安靜，只是當大家提到某個共同的糗事時，她會跟著抿嘴笑，眼睛亮亮的。
顧北偶爾瞥她一眼，發現她吃得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聽，像個乖巧的聽眾。
快九點的時候，姜衿放在桌面的手機螢幕亮了一下，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指在螢幕上點了幾下回覆。然後，她輕輕拉了拉顧北的衣角。
顧北正跟彭浩爭得面紅耳赤，感覺到動靜，側過頭：“嗯？怎麼了？”
姜衿拿出小本子，翻開一頁，上面工工整整寫著：“顧北，我要先走了。奶奶那邊還有點事，要檢查，有人來接我了。”
顧北愣了一下：“現在？才九點，待會兒可能還去唱歌呢。”
姜衿點點頭，眼神很認真，又在本子上補充商量道：“嗯，真的有事，你們玩得開心，下次我再請你玩，好不好？”
“又請？”顧北撇撇嘴，“這麼大方，你乾脆請我上天，去月球玩一圈吧！”
姜衿昂了一下，默默記在了心裡。
顧北想要上天。
而看她這小模樣，顧北沉默了幾秒，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行吧，那你路上小心點，到家……發個資訊。”
他本來想說送她，但看她似乎真有人接，而且包廂裡鬧哄哄的，他也不好立刻就走。
“嗯。”姜衿應了一聲，站起身，對著看向她的同學們微微鞠了一躬，算是告別，然後拿起自己那個舊舊的小布包，安靜地走出了包廂。
她前腳剛走，後腳彭浩就湊過來，一臉八卦，“北哥，姜衿怎麼走了？你倆吵架了？”
“吵個屁，她家裡有事。”
顧北灌了口啤酒，心裡有點說不出的納悶，總覺得那丫頭今天怪怪的。
又鬧騰了十來分鐘，幾個男生嚷嚷著要去續攤KTV。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湧出聚福樓，站在門口等車或者商量拼車。
初夏的晚風吹散了點酒氣，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
就在這時，一輛車緩緩滑到聚福樓門口的路邊，停了下來。
空氣彷彿安靜了一瞬。
那車……太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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