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李婉怡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哭腔，卻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跟爸爸媽媽……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她說的“家”，自然不是那個老舊的居民樓。
姜衿卻立刻搖了搖頭，眼神很認真，她拿起小本子，寫道：【我想回奶奶家。】
李婉怡和溫硯州的心同時一緊。
“奶奶……奶奶那邊，爸爸媽媽會安排最好的照顧！”李婉怡急忙說，“我們可以把奶奶一起接過去，或者……”
姜衿再次搖頭，寫：【奶奶需要我。而且，我的東西都在那裡。】
她頓了頓，又補充：【我想回去住。】眼神裡帶著一種不容商量的堅持。對她來說，奶奶的家，才是她熟悉和安心的地方。
溫硯州和李婉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和心疼。他們恨不得立刻把女兒帶進城堡，給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彌補這十八年的缺失。但他們更明白，不能操之過急，不能嚇到她，更不能強迫她。
“好，好，”溫硯州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聲音放得極柔，“聽囡囡的。我們先送你回奶奶家。但是……”
他看向女兒，眼神帶著懇求，“讓爸爸媽媽……也去看看奶奶，好嗎？我們……想當面謝謝老人家，這些年對你的照顧。”
姜衿看了看溫硯州，又看了看李婉怡殷切期盼的眼神，遲疑地點了點頭。
......
回程的車，換成了溫硯州日常乘坐的那輛更加低調奢華的黑色邁巴赫。
李婉怡堅持和姜衿一起坐在後座，緊緊握著女兒的手，一刻也不願鬆開。
溫硯州坐在副駕，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
車子平穩地駛向姜衿熟悉的舊城區。
在距離巷口還有一段距離時，溫硯州示意司機停下。
“囡囡，車子開進去可能不太方便。”溫硯州回頭，溫和地解釋，“爸爸媽媽陪你走進去，好不好？”
姜衿點點頭。
車門開啟，溫硯州先下車，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李婉怡下車。李婉怡下車後，立刻又去牽姜衿的手。
一家三口，就這樣走在略顯狹窄、路燈昏暗的老舊巷子裡。
溫硯州和李婉怡衣著不凡，氣質卓然，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中間那個穿著舊白裙的女孩身上。
巷子裡偶爾有納涼的鄰居投來好奇的目光，姜衿有些不自在地微微低頭。
快到樓下時，溫硯州停下腳步，對姜衿柔聲說：“囡囡，你先上去看看奶奶，爸爸媽媽……在樓下等你。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上去拜訪奶奶，好嗎？”他不想給女兒和奶奶帶來任何困擾或壓力。
姜衿看了看他們，點點頭，獨自走進了熟悉的樓道。
樓上，姜衿推開門，奶奶正坐在小客廳的舊沙發上，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聽到動靜，奶奶抬起頭，看到姜衿，臉上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衿衿回來啦？考完試累不累？奶奶給你留了綠豆湯……”
姜衿走到奶奶身邊坐下，像往常一樣，把頭輕輕靠在奶奶瘦削卻溫暖的肩膀上。
奶奶放下報紙，輕輕拍著她的手背，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疼愛：“怎麼啦？考完試還不高興？”
姜衿搖搖頭，抬起小臉，看著奶奶慈祥的眼睛，眼神裡有很多複雜的東西，但最終，她只是拿起本子，寫下：【奶奶，我遇到兩個人……他們說，是我的爸爸媽媽。】
奶奶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拿著老花鏡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