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怔了一瞬,金眸中的銳意漸漸褪去。他鬆開手,直起身,語氣恢復如常:“……是你啊。”
古月娜迅速坐起,指尖攏了攏散亂的髮絲,故作鎮定地輕哼一聲:“不然還能是誰?”
“沒什麼……”
陸壓從床上起身,發現自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他的目光轉向古月娜,只是瞟了一眼便直接離開,這女人沒這能力,不,沒這技能。
想不通,他便選擇不想,反正對方好像沒有傷害他的想法。
陸壓單手搭在衣領處,布料摩擦發出細微聲響。“娜兒,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換身衣服。”他語氣平靜,指節卻已勾住衣襟向下一扯,鎖骨線條若隱若現。
古月娜紫眸微閃,銀髮在轉身時揚起一道弧光。“哼!”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清快的節奏,房門被帶起的風“砰”地合上。
麻布窗簾濾進的晨光裡,陸壓褪去睡袍,換上一身黑衣。
水流聲從盥洗室傳來,冷水撲在臉上時,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裡已不見晨起的朦朧。
“又是新的一天……”少年看著鏡中自己,眼眸平靜得如一灘死水。
房門再次開啟時,陸壓已經恢復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樣。
黑衣襯得他膚色愈白,領口隨意敞著,露出半截鎖骨。
廊下古月娜環臂而立,紫眸斜睨:“慢死了。”晨風掠過,她耳尖那抹紅暈早已不見蹤影。
兩人一頭離去,找到正在傳靈塔高層,機甲倉庫之中,冷遙茱正站在一隻黑色鳳凰機甲旁,這機甲的翼展張開,絕對超過三十米。
“你們來了,一起回去吧。坐機甲可比魂導列車快多了。”冷遙茱淡笑,已經走入駕駛艙內。
“磨蹭什麼?”她屈指敲了敲艙門,金屬迴音驚起飛鳥,“上來。”
三人乘上機甲,古月娜已經坐過一次,自然不會驚訝,陸壓也對此完全不好奇。
這機甲是冷遙茱年輕時候親手製造,現在則成為她的飛行載具,畢竟就算是最強的的紅級機甲也只相當於三字鬥鎧,四字鬥鎧師之間的戰鬥完全插不上手。
片刻,渦輪引擎轟鳴震顫,機甲背部噴射口亮起幽藍火光。冷遙茱十指在控制檯上翻飛,全息投影在她瞳孔中流動。地面在劇烈震動中龜裂,黑色巨影拔地而起,氣浪掀起滾滾煙塵。
陸壓閉目養身,調息恢復自己的狀態。
古月娜則一臉平靜的翻閱著資料,依舊在努力當個卷王。
另一邊,天斗城中,舞長空已經帶著唐舞麟進城,這一次的危機並未讓他受到措辭。
來天斗城,帶唐舞麟進入唐門這是其一,其二則是照例去祭拜一下龍冰,只要他還沒死,他就會一直做下去,他會一直記著龍冰的模樣,直到生命的盡頭。
青石板路在腳下延伸,唐舞麟的布鞋碾過縫隙裡鑽出的草芽。他仰頭望著飛簷斗拱,琉璃瓦在夕陽下流淌著蜂蜜般的光澤。
“感覺比東海城的生活慢好多?“他小聲嘀咕,掌心不斷輕撫著肚子。
舞長空的白衣掃過路邊石雕貔貅,冰藍色髮梢紋絲不動。轉過三道坊門後,他突然駐足,鞋尖前恰好落下一片銀杏葉。
斑駁的硃紅色門扉出現在巷道盡頭,銅門環被歲月磨出黃澄澄的包漿。唐舞麟數著牆磚上的裂紋,忽然被門楣陰影裡驚起的麻雀撲了滿臉絨毛。
“到了。”舞長空手按在大門上,簡單交流後。
門軸轉動的吱呀聲驚動了枝頭的鳥雀,走出一位如肉山似的光頭老者。
“來了?聽說你們遇到襲擊了,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