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用力一推,他就癱坐在地上,捂著肚子,蜷縮成一隻大蝦的模樣,在那兒亂哼哼。
陳志掏出手機給他錄影:“別在這兒裝死。老實交代,誰派你到我家店裡來搗亂的?”
郝順疼得齜牙咧嘴,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沒人。”
“地上的東西誰扔的?”
“……”郝順不說話了。
陳志說:“從哪拿的,給我放回哪兒去。”
旁邊的陳紹禮早就懵了。
他萬萬沒想到兒子居然敢跟郝順動手。
他知道這一下捅馬蜂窩了。
把郝順打一頓很簡單,就他這樣的,二十個也不是兒子的對手。
可郝順是打著村委的旗號來的,或者說他是打著給郝強跑腿的旗號來的,打了郝順,郝強能饒了他們家嗎?
看兒子讓郝順撿東西,他如夢方醒,一瘸一拐跑上來:“小志,小志,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我來撿,我撿起來就行了。”
陳志不說話,又過去把店裡一片狼藉的場景給拍了下來,然後又用鏡頭對著郝順:“把我家店裡弄成這樣,這還不是搗亂嗎?”
郝順憋著疼成紫紅色的臉,勉強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陳志笑了笑,把手機收起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只要你承認就行。”
說著抬腿照著郝順又是一通亂踢,疼得郝順一個勁兒慘叫。
他一邊抬手胡亂抵擋,一邊開始求饒:“陳志陳志,別打,別打了……”
陳紹禮趕緊上來攔住兒子:“小志,你今天怎麼了?你這是要給咱家惹下塌天大禍啊。”
陳志扶住因為緊張和恐懼而要傾斜歪倒的父親,說道:“爸,你別擔心,出不了事。
從今天開始,咱們家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怎麼可能啊,兒子。”陳紹禮的臉色因為恐懼都變得煞白,“這麼多年了,咱們家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咱爺倆心裡清清楚楚,咱惹不起人家。”
陳志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爸,咱誰也不惹,但我不允許任何人惹咱們!”
聽著兒子鏗鏘有力的話,陳紹禮抬頭看著兒子,一臉堅定,目光銳利,他心裡一動,有些受到感染。
但是隨即,又痛苦地搖了搖頭:“不行啊,兒子,咱家現在的情況硬氣不起來,永遠都硬氣不起來。
以前的事老爸也跟你說過,你爸年輕的時候也是血氣方剛,誰也不服。
那時候咱家有錢,你爸也不是像現在這樣瘸著一條腿的殘廢人。
在風光的時候,怎麼可能想到還能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啊。
惹不起就是惹不起,咱們只能認了。
要是不認,除非咱家的日子別想過了。
別忘了,你還有個哥哥是那個情況,他需要人照顧,還有你妹妹,還在上大學呢。
你爸年輕的時候跟你一樣,寧折不彎。
那時候的想法,也是理解不了有的人被人欺負卻不敢反抗,覺得大不了不就是一個死嗎?
寧願被人打死也不能被人嚇死。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咱們死都死不起——”
說到這裡,陳紹禮已經哽咽得說不下去了,同時兩行熱淚滾滾而出。
看著父親這衰老憔悴的模樣,而且還瘸著一條腿成了殘廢,陳志心裡一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