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憑藉天道扶持強壓萬族、底蘊不足卻欲圖永恆主宰的族群，早已偏離‘和諧’的軌道。
天道試圖讓人族頂替‘人道’本身，成為天地意志之下唯一的正統，這是越界。
我必須打破這個均衡，讓人族的氣運退回合理的範圍。
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讓殭屍興於人族北疆，並驅使他們以人族為重點進攻目標？”
接引微微蹙眉：“可三皇五帝，是鴻鈞與酆都在紫霄宮中共同制定的歷程，你如今出手攪局，未免太過……”
“呵，”羅睺淡淡一笑，眼神微斂，冷冽說道：“我可沒打算真正改變軌跡。
三皇五帝既成定局，我不反對他們存在，我只是讓這條路走得曲折一些。
殭屍對於人族的打擊，必有反響。”
接引陷入短暫沉默，繼而低聲問道：“那你不怕將臣擋不住萬族聯盟的援軍嗎？”
“自然擋不住。”羅睺對此毫不在意，說道：“但那又如何？
我真正的目標，是稀釋軒轅的‘唯一性’。
你想啊，這一次，人皇之位落在軒轅頭上，想要功德圓滿，一定要平定屍潮。
可這場戰役的功勞，該如何劃分呢？
代表人族的軒轅、闡教、萬族聯盟，摻和進來的勢力太多了。”
羅睺眼底冷意愈盛：“之前的伏羲、神農，只是拜師，接受指點，往生閣從未過多幹涉。
如今的軒轅卻不同，雖然他的能力不可否認，但在過往的征服途中，闡教弟子直接參戰，提供了很多幫扶。
這樣的‘勝利’，是否顯得太依賴他人？
乃至這一次的屍潮，僅僅依靠軒轅的領導，人族也無法取勝。”
接引面色微變，立時明白了羅睺真正的意圖。
“你想讓人族內部懷疑軒轅的能力。”
“不錯，”羅睺點頭，面露冷笑：
“當‘人皇之功’，需要仰賴外族聖人門徒、萬族援軍、外教力量時，人族其他部落的族長會怎麼想？
他們會說：軒轅，只是天命選中罷了。若是我，也許也能做到。
人族一旦生出‘我也可以’的雜念，就再也無法形成絕對擁戴的共主威信。”
接引神情肅然，低聲道：“雖然眼下軒轅聲勢正盛，但內部人心一旦浮動，連帶的氣運，也會產生動搖，將會給人族，埋下隱患。”
“嗯。”羅睺眼神幽暗，說道：“要想打破當下的格局，就必須破而後立。
人族依賴天道扶持得來的這一切，該是還回去了，還給萬族。
各族的強盛，就該自己去拼搏，不是靠某個族群獨享的‘天命’！”
接引微微皺眉，卻未出聲。
羅睺望著八寶功德池上方氤氳而出的金黑雙氣，繼續說道：
“三道之中，天道和地道，已經超前太多了，要想逐步把握人道，只能暗中謀劃。
鴻鈞是影響不了天道了，但好歹酆都是獨立自主的，不至於產生什麼用地道吞了天道和人道的蠢想法。”
接引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口：“魔祖，但這與我西方大興何干？
如今，闡教與截教聯手，排佛、除魔，我西方門徒向東舉步維艱，處處受限。”
“慌什麼，”羅睺從容說道：“傳道與否，是聖人之間的角力。而聖人之間的話語權，從來都是靠實力。”
他緩緩抬起手指，遙指北疆：
“將臣這枚棋子，你以為會輕易廢掉？沒有我點頭，誰敢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