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角色和現實照片在拉扯,有夠撕裂的。
源稚生難得覺得這裡的場景有些好笑,這幾天以來,難得有放鬆的時刻。
牛郎和女客人們,正搖著骰子在那大呼小叫,叫座頭鯨的男人回到舞臺的正中央,說些‘花道偉大’之類的話,他以前不知道牛郎是什麼樣子的,看到座頭鯨後心想不會是這種傻逼又中二的模樣吧?明明眼前的這男人都已經人過中年了。
更讓源稚生覺得有趣的是,他居然看到了愷撒在表演《埃及豔后》,而楚子航則表演《櫻落嚴流島》,這兩個人真的不單隻躲在牛郎店,而是真正的牛郎,其敬業程度真可謂是幹一行愛一行。
舞臺當中看不到路明非,不知道他去哪了,顧然則在卡座裡和一臉死了老公模樣的櫻井七海在喝酒,好吧她確實死了老公,但她死老公的時候似乎沒現在難過。
白色的玫瑰花瓣從天而降,愷撒和楚子航這兩位當家牛郎在表演一出新戲,源稚生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大概瞭解了這個故事。
這個粗糙的舞臺劇,就是在嘲諷他和源稚女的,兩個黑道集團的老大相愛相殺,最後弟弟殺死了哥哥。
這一齣戲演得很傻,楚子航的日語帶著一股子爪哇島的口音,而愷撒那健碩的胸肌,一看就不像霓虹人,而且那公子哥的裝逼做派真的有夠裝的。
但這裡的女人要麼愛愷撒,要麼愛楚子航,要麼兩個都愛,總之他們的缺點統統被這群偉大的女人給包容了,她們尖叫著,為他們的表演哭得梨花帶雨。
人群當中還有著名設計師中島早苗小姐,蛇岐八家曾想請她幫忙修復老舊的家族神社,但她以不想和黑道扯上關係而拒絕。
但現在她居然看著愷撒和楚子航的表演而潸然淚下。
這出戏最後結束的時候,還放了一首中文歌,源稚生記住了當中的歌詞‘你陪了我多少年’,反覆回想著。
他明白了愷撒和楚子航的用意,人生其實很短,誰也陪不了誰多久,這是要勸他們兄弟和解的意思。
實在是難為這群神經病了。
不遠處的風魔小太郎,似乎也看透了什麼,心底裡在暗暗吟誦著同樣的一句歌詞。
舞池裡氣氛已經到了白熱化,有人搬來一個大缸,然後不斷有客人一擲千金,買酒倒到大缸裡面,大家想喝就自己去倒。
有客人誤以為源稚生也是這裡的牛郎,他長得是那麼的英俊,因此向他拋了一個媚眼。
源稚生只是輕輕一笑,從旁邊的玫瑰花束裡抽出一朵送給那位客人,然後順著樓梯開始上樓,不再管舞池裡面已經喝得面紅耳赤的人。
……
地下室的化妝間,路明非正在幫源稚女化妝。
源稚女低著眉,仍然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可是他實在是長得好看,所謂的女裝老大也不過如此,僅僅只是很淡的妝容,就將他的女性魅力勾勒出來,呈現出妖豔之美。
如果不是他仍然低著眉,乍一看還以為他恢復成了風間琉璃,這也是源稚女想要的效果。
路明非覺得,他用自己的模樣去見源稚生就好了。
但源稚女說,既然源稚生想要和風間琉璃和他談,那他就變成風間琉璃的樣子。
說到底,他還是在心底有些恨源稚生。
因為在他變成鬼的時候,在他最無助的時候,作為哥哥的源稚生一刀刺破他的心臟。
可他能怎麼辦呢?作為鬼,血統又不是他能夠選擇的,他生來就是骯髒的鬼,而他哥哥……也認為他是骯髒的。
“如果我哥哥變成鬼,那我會與全世界為敵也不背叛他,那可是我的親人啊,與全世界為敵又算得了什麼呢?”源稚女說。
路明非不知道怎麼接話,因為這是一個兩難的境地,無論怎麼做都很難兩全其美。
源稚女只是說說話發洩情緒,他自顧自地在畫眉,如同即將要走上舞臺的程蝶衣。
他說:“其實每個人都是演員,人生就是一齣戲,每個人在人前演的都不是真實的自己。”
路明非說其實也有不少人在本色出演,比如老大在演高富帥,而他自己在演屌絲。
源稚女說:“你其實是個很孤單的人,只是用爛話來掩蓋自己的孤單,你在逃避,你以為只要跑得夠快孤單就抓不到你,但總有一天你會累得跑不動,被體力無限的孤單抓住。”
路明非說,這樣一來自己是不是就沒救了?
源稚女告訴他:“你心裡喜歡什麼人對吧?只是沒辦法和她在一起,跟她在一起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