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鯤鵬、伏羲等人面面相覷,眼中充滿了震驚與不解。
他們不明白帝俊究竟做了什麼,但此刻的局勢,確實因這魔化的大陣而發生了逆轉。
只是那股滔天魔氣,讓他們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魔氣席捲蒼梧之野的剎那,洪荒各地的大能同時側目。
西方極樂淨土的蓮臺上,接引與準提猛地睜開雙眼,淨土中綻放的九品蓮臺竟因那股魔息泛起枯萎之象。
“孽障!”準提道人手中的七寶妙樹狠狠砸在蓮臺邊緣,翠綠的枝葉瞬間染上焦黑。
“魔道乃洪荒公敵,帝俊竟敢引魔氣入陣,是想讓整個洪荒陪葬嗎?”
他周身的佛光劇烈波動,眼中滿是怒不可遏——西方本就貧瘠,若魔氣蔓延,他們辛苦經營的淨土將首當其衝。
接引道人雙手合十,聲音卻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
“阿彌陀佛...帝俊此舉,已違天道。巫妖之爭本是量劫定數,他卻引入魔道變數,這是要毀了洪荒根基!”
虛空中浮現的西方氣運雲團正急劇收縮,原本纏繞其上的金光被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侵蝕。
崑崙山,元始天尊將玉如意重重頓在案几上,案上的八卦圖應聲碎裂。
“放肆!”
他周身的慶雲翻滾不息,無數金蓮垂下的瓔珞都因主人的怒火而顫抖。
“妖族本是天道選定的量劫主角,帝俊竟敢行此逆天之事,簡直是自尋死路!”
老子騎著青牛立於丹爐旁,手中的芭蕉扇無意識地扇動,爐中正在煉製的九轉金丹突然炸開,丹氣中混雜著一縷魔氣。
“過了...”他閉目的眼皮劇烈跳動,聲音裡帶著罕見的凝重。
“入魔容易出魔難,帝俊此舉,不僅會葬送妖族,更會讓洪荒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通天教主站在碧遊宮的誅仙陣圖前,四把仙劍發出不安的嗡鳴。
他看著蒼梧方向沖天的魔氣,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既怒帝俊破壞規矩,又隱隱覺得這股力量或許能打破現有格局。
但最終,他還是冷哼一聲:“胡鬧!魔道之力豈是能輕易掌控的?帝俊這是在玩火自焚!”
紫霄宮內,鴻鈞老祖靜坐在雲床之上,周身的混沌氣流第一次出現了紊亂。
他看著水鏡中被魔氣包裹的帝俊,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終於泛起一絲漣漪。
“是我錯了嗎...”鴻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指尖劃過身前的造化玉碟,玉碟上記載的巫妖量劫軌跡已被魔氣攪得模糊不清。
當年選定妖族作為量劫主角,本是為了順天應人,加速洪荒新陳代謝,可帝俊引入魔道的舉動,卻讓這盤棋局徹底失控。
魔氣乃混沌之外的禁忌之力,一旦在洪荒紮根,輕則侵蝕生靈神智,重則汙染天道法則。
鴻鈞能感覺到,自己與天道的聯絡正因這股魔息變得滯澀,紫霄宮上空的天道氣運雲團甚至開始出現裂痕。
“量劫主角...終究還是選錯了...”鴻鈞輕輕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在空曠的紫霄宮內迴盪,帶著一絲悔意,一絲無奈。
他緩緩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縷混沌之氣——或許,是時候該親自出手,清理這失控的變數了。
蒼梧之野的戰場上,帝俊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洪荒各地的怒火,卻笑得更加癲狂。
他看著魔化大陣不斷吞噬巫族的煞氣,感受著體內日益膨脹的力量,眼中只剩下毀滅與征服的慾望。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時之舉,已經將整個妖族,推向了更加危險的邊緣。
魔氣如墨汁滴入清水般瀰漫洪荒時,首陽山深處的玄都猛地從蒲團上站起,拂塵上的銀絲因靈力激盪而根根豎起。
他望著南方天際那片翻滾的黑雲,眉頭擰成了川字——這股氣息竟能讓他丹田內的元神都泛起刺痛。
山腳下的桃樹突然枯萎,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讓他臉色愈發凝重。
北海之濱的玄真子正垂釣於冰崖,魚竿突然劇烈震顫,魚線末端的靈餌瞬間化作黑灰。
他抬頭望去,只見蒼梧方向的魔氣正順著海流蔓延,所過之處,萬年不化的寒冰竟開始消融,露出底下泛著黑氣的淤泥。
“糊塗!”
玄真子將魚竿擲入海中,海水沸騰著炸開,“引魔抗巫,這是飲鴆止渴!”
他轉身衝入洞府,開始加固北海的結界,可指尖觸碰到的冰壁都在微微發燙。
而洪荒的普通生靈,正經歷著滅頂之災般的恐慌。
東海之畔的漁村,漁民們剛撒下漁網,便見海水突然變黑,網中的魚蝦瞬間翻肚,屍體上覆蓋著細密的黑毛。
“妖怪!是妖怪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整個漁村頓時陷入混亂,婦孺的哭喊聲與男人的怒吼交織,人們紛紛往船上跳,卻發現木船剛入海便被魔氣腐蝕成碎片。
山林中的走獸飛禽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猛虎不再捕食,只是對著南方咆哮;靈猴們抱著樹幹瑟瑟發抖,皮毛因恐懼而倒豎;連最遲鈍的野豬都瘋狂衝撞著岩石,彷彿想逃離這片被汙染的大地。
一隻剛學會飛行的雛鷹,不小心吸入一縷飄散的魔氣,翅膀突然僵直,從空中墜落,落地時已化作一灘黑色的膿水。
崑崙山腳下的獸群開始遷徙,白鹿的角、青牛的蹄都沾染著黑色的汙跡。
它們朝著遠離蒼梧的方向狂奔,踩踏壞了無數靈植,卻沒人敢阻攔——連最溫順的兔子,眼中都因魔氣的影響而泛起赤紅,露出了獠牙。
普通生靈或許不懂什麼是魔氣,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他們看著熟悉的家園變得陌生,看著親友因魔氣而畸變,心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懼。
而那些隱士大能,則在各自的洞府中面色凝重——他們知道,帝俊這一舉動,已經讓洪荒的天平徹底傾斜,一場比巫妖之戰更可怕的浩劫,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