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般消逝，轉眼已是一個月後。
這三十天裡，李清正過得前所未有的拮据——每天只花三十萬，蘭博基尼加98號汽油的次數從一週三次減到一次，連常去的米其林餐廳都改成了外賣。
但這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因為按照王總秘書上次的工程進度彙報，今天應該正是專案開啟預售的日子。
想到銀行賬戶即將被源源不斷的購房款填滿，李清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天都繁華的夜景，彷彿已經看到自己重新揮金如土的模樣。
這時，手機震動起來。
“李少，又到付息日了......”楊偉的聲音透著小心翼翼。
李清正輕笑一聲：“急什麼？我這就讓財務轉款。”
“那個......上個月的利息，還有您答應的一百萬......”楊偉的聲音越來越低。
“瞧你這點出息。”李清正嗤笑，“等著，七百萬一會兒就到賬。”
電話那頭傳來楊偉如釋重負的道謝聲。
結束通話後，李清正撥通了王總的電話。
“嘟——嘟——”
漫長的等待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格外刺耳。一分鐘後，自動結束通話。
李清正皺了皺眉，又打給王總秘書，依舊無人接聽。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毒蛇般爬上心頭。他快速翻開通訊錄，找到工地專案經理的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李清正的手開始發抖。他猛地抓起西裝外套衝出門去，蘭博基尼的引擎在夜色中發出憤怒的咆哮。
蘭博基尼的輪胎在泥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李清正跌跌撞撞地衝下車，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發冷——
曾經機器轟鳴的工地此刻死一般寂靜。蔚藍色的圍擋在夜風中嘩啦作響，上面“東海新地標”的噴繪早已褪色。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正彎腰撿拾著散落的礦泉水瓶。
“大爺！”李清正一把抓住老人枯瘦的手臂，“工地的人呢？”
老人渾濁的眼睛裡透著茫然：“工地？這兒哪有什麼工地？”
李清正指著圍擋內那片荒蕪的湖岸：“那些吊車！那些工人！這半年明明——”
“哦！你說劇組啊！”老人恍然大悟，“十天前就撤啦。”
他掏出一個鏽跡斑斑的保溫杯，“天天擱這兒拍啥商戰片，吵得人睡不著覺......”
李清正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泥濘中。
手機在口袋裡瘋狂震動。楊偉的名字在螢幕上不斷閃爍，像索命的倒計時。
遠處，金雁湖的湖水泛著幽幽冷光，倒映著李清正慘白的臉。
那些日夜轟鳴的打樁機、川流不息的混凝土車、熱火朝天的施工場景——原來全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楊偉的手機不斷震動，螢幕上李清正的號碼始終無人接聽。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盯著那條銀行未到賬的提醒簡訊，心裡湧起一絲不安——
李少從不會拖欠利息，今天這是怎麼了？
突然，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來電顯示是學生會的小弟張浩。
“楊哥！出事了！”
張浩的聲音裡帶著驚慌，“樓蘭在校園論壇實名發帖，說你非法集資！”
楊偉心頭猛地一沉：“什麼？”
“她貼了一堆證據，說你是李清正的白手套，騙同學的錢都被李少揮霍了！現在帖子已經被頂到熱搜第一了！”
楊偉手忙腳亂地開啟膝上型電腦，校園論壇的首頁上，赫然掛著樓蘭的實名舉報帖——《關於楊偉非法集資的調查報告》。
帖子裡詳細列出了他這半年來所有的集資專案截圖、轉賬記錄，甚至還有幾段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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