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珍的信很快就送到了崔玉如手中。
崔玉如看完信後久久沒動。
身邊大丫鬟喚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將信紙放下,嘆了口氣。
早知道那位洛二姑娘不會一直默默無聞。
不想竟是一飛沖天。
旁人連陛下都沒見過,她竟能直接從貴人封貴妃。
可見是多麼得帝王寵愛。
早讓玉珍同人家交好,偏是一次都沒去過,如今再去,恐怕也得不了什麼好了。
這也幸好那洛二姑娘有個把柄,能讓她為崔氏所用,不然她恐怕到明年都睡不好覺了。
崔玉如想起了洛貞。
她記得洛貞初次登門時跟她說過這事。
洛芙跟裴忌有婚約。
卻在內廷來人時不聲不響地搶了洛貞入宮的機遇。
當時她沒怎麼在意,現在想來卻是個絕好的把柄。
無論洛貞說的是真是假,只要那位洛二姑娘當真跟裴忌有過婚約,那麼一切都會是真的,甚至她與裴忌不清不楚也會是真的。
她洗不清的。
思及此,崔玉如問大丫鬟:“今日洛氏登門了麼?”
自從前兩日大雨,洛貞一驚一乍的,崔玉如便對她冷了態度。
回去時都沒等她。
洛貞應當是也有所覺,即便後來大雨不斷,每日裡也都是帶了禮物親自上門。
不過她都沒見她。
倒也不是打算就此與她斷了。
畢竟她這伯府也是日薄西山。
崔氏更是已經遠離京畿重地了。
再不與姻親抱團,那可就真沒什麼盼頭了。
一代不如一代,她的兒子可怎麼辦?
因此她只是想冷一冷她,也好叫她漲漲記性。
不過現在有了貴妃,洛貞與裴忌就從需要抱團取暖的姻親變成了制衡貴妃的把柄。
她需得從裴家人嘴裡把洛芙與裴忌的事情搞清楚。
洛貞有些心計,不好打聽。
但她那個小姑子,總聽她抱怨市井粗蠻愚蠢,若當真如此,對她來說卻是正好。
說不得還能當成人證送到洛二姑娘面前。
等見了這小姑子,諒她再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乖乖幫扶玉珍,如此她崔氏連同伯府也就能重振旗鼓了。
大丫鬟見崔玉如神情狂熱起來,以為她又對那洛氏起了交好的心,忐忑道:“上午那會是來了的,奴婢以為姑娘還是不想見她,便讓門房叫她回去了……”
崔玉如笑道:“如此正好,也好有個由頭請她們入府一聚。”
大丫鬟拿著請帖往裴宅去的時候,洛貞正在喝藥。
趙嬤嬤在旁勸道:“姑娘,你這是何必呢,是藥三分毒,你還年輕,早晚會有的,用不著太急。”
洛貞一氣將藥喝完,放到桌子上,拿帕子捂著嘴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怎麼能不著急,讓你找人,你到現在也沒半點音訊,裴忌讓我辦的事,我也辦砸了,如今連表姐也不見我,我再沒個孩子傍身,往後在這裴家可怎麼立足?”
趙嬤嬤嘆道:“這些都急不來,姑娘吩咐的事情到現在也就才過去三兩日,這又是連日的大雨,總是會耽擱一些的,再說孩子,姑爺不常在家,等他回來時多同房幾次,也就有了,姑娘總喝藥,若是被這藥傷了身子,這才是斷了根本啊姑娘。”
洛貞聽她說得情真意切,一直急切的心也冷靜了一些。
她何嘗不知嬤嬤說得有理,可她真是有點怕了。
她嫁到裴家連半年都不到,可她卻覺得過了許久。
許氏與裴榆太難纏了。
沒有裴忌撐腰,她根本不可能在裴家好好過日子。
她有時候都懷疑自己能不能等到裴忌登位。
而裴忌前些日子是給她撐腰了。
可她心裡不踏實。
她知道裴忌真正喜歡的是洛芙。
他對她能有多少愛護呢,還不是全憑利益。
何況就算是洛芙,無有子嗣,他也還是有了別人。
她能倚靠的只有孩子了。
不過嬤嬤說的是,她的身子是根本。
洛芙佔盡裴忌的寵愛,佔盡如今帝王的寵愛又如何。
她不能生。
那就是最大的錯處。
無論是裴忌還是現在的帝王,都不會容她。
她也只是現在得意,等發現她生不了,看現在的帝王還會寵愛她嗎。
往後這漫漫長路,沒有孩子,看她還如何得意!
洛貞吐了口濁氣:“曉得了,這藥我也喝了一副了,我停了就是了。”
趙嬤嬤這才鬆了口氣,正待說話。
丫鬟從外頭進來:“奶奶,伯府娘子派人送帖子來了。”
洛貞和趙嬤嬤都是一愣。
洛貞問:“你說誰?”
丫鬟道:“伯府娘子。”
洛貞心頭一萬個疑惑。
她知道前兩日表現不佳,崔玉如接連兩日都不見她,今日還被打發回來了。
現在怎麼又登門送什麼請帖來了?
她疑惑著,忙道:“快把人請進來。”
丫鬟應聲出去,不多時崔玉如身邊的大丫鬟就走了進來,笑著行禮:“娘子。”
洛貞忙叫她起來:“表姐可是不生我氣了?”
大丫鬟道:“娘子說的哪裡話,娘子同我家姑娘是姐妹姻親,能有什麼氣,不過是幾日大雨,家裡小公子風寒反覆,實在是沒心力,今日放晴,家裡小公子這病也大好了,我家姑娘高興,又想前幾日怠慢了娘子,便索性設了宴,讓奴婢過來請娘子與親家榆姑娘過去小聚。”
洛貞聽的本是心情大好,最後一句卻讓她愣住:“榆姑娘?裴榆嗎?”
大丫鬟道:“正是呢。”
洛貞眉頭皺的死緊:“表姐怎麼……”
大丫鬟笑道:“我家姑娘曉得娘子同榆姑娘不睦,母女連心,親家太太恐怕對姑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