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轉過身,見是她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
忍冬有些驚喜:“真是你啊裴大人,你怎麼也來京城了?”
裴忌道:“調任,你們姑娘不是入宮了麼,你們怎麼不在身邊伺候?”
忍冬道:“我本來是要在姑娘身邊伺候的,只是姑娘入宮時,內務府突然出了新規,不讓帶外頭的婢女,我和商陸就被留在外頭了。”
裴忌道:“原來如此,你們可有地方住?若是居無定所,可去我那裡,你們家大姑娘也會樂意的。”
忍冬和商陸齊齊打了個顫,趕忙擺手:“多謝裴大人好意,我家姑娘入宮前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太學那邊的李嫂包子鋪就是我家姑娘盤下的鋪子,現在都已經又開了一家,我們就在裡面做事,裴大人若是得空,可以過去嚐嚐,我們家的包子很好吃的。”
裴忌點點頭,也沒再多說,只道:“如此便好,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忍冬、商陸趕忙點頭,看著他轉身往前走去。
前頭有看馬的內監將韁繩遞給他。
他接過來,利落地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忍冬看著,感嘆道:“裴大人還是這麼寡言少語的,你說當初……”
商陸生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了,趕忙捂住她的嘴:“不該說的就別說!”
忍冬眨巴著眼睛,趕緊點頭。
商陸這才放開她,看著已經快消失不見的裴忌,心中也是免不了唏噓。
前姑爺同姑娘也是頂頂好的姻緣呢。
只可惜……
事已至此,也是無法。
她知道這位前姑爺對姑娘是一往情深。
剛才忍冬叫住他,她還害怕他對姑娘餘情未了,一直追問呢。
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如今他與姑娘一別兩寬,互不惦念,對彼此都好。
她安心地上了馬車。
卻不知她認為的並不惦念她家姑娘的前姑爺,十分,非常,無比的惦念她家姑娘。
馬車搖搖晃晃駛回李嫂包子鋪。
忍冬抱著點心先跳下來。
因為又新開了家鋪子,兩人就不能同在一處。
商陸獨自在新鋪子裡打點,忍冬和李嫂一眾老人還在老鋪裡。
商陸探頭出來叮囑道:“鋪子的賬若是算不明白,你記得讓人拿到我那裡去。”
忍冬道:“知道啦,我如今也學會算賬了。”
商陸笑道:“知道你會算賬了,可還是算不精,生意上的事馬虎不得,姑娘信裡還說要給咱們各自鋪子三成的股,為姑娘,為咱們自己也不能出半點差錯。”
忍冬連忙點頭:“那我算好之後讓人把賬本送到你那邊,你再幫我看一遍。”
商陸道:“暫且先這樣,待往後尋到可靠的賬房便不用這般勞煩了,好了,我也回了,你忙去吧。”
忍冬應了聲,抱著糕點走回鋪子。
這會兒鋪子前又立了許多人在排隊買包子了,其中有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又往後瞧了瞧,買到包子後,他拿著牛皮紙袋慢悠悠走到包子鋪對面的巷道里。
這巷道極窄,又是個死路,裡頭堆放著些雜物,並沒有人。
男人卻道:“兄弟,出來一下。”
“川哥。”
有聲音在頭頂響起。
祈川抬臉,見牆頭蹲著個人。
他也是一愣:“裴兄弟?你不是去司禮監了嗎,怎麼在這兒?”
裴忌跳下來道:“上頭的吩咐,川哥過來是想維護那鋪子裡的人?”
裴忌跟他一樣是新入北鎮撫司當差的,辦差便都在一起,因此熟識。
祈川也不瞞什麼,說道:“談不上維護,就是她家包子挺好吃的,人也本本分分,我還以為是得罪了咱們哪個兄弟,便想著過來說和說和,既然是上頭的吩咐,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裴忌道:“也沒什麼,只是稍微牽涉了一些,川哥不必擔心,待我回去,咱們一起喝酒。”
祈川笑著點頭,從牛皮紙袋裡拿出兩個包子遞給他:“你這是剛從宮裡出來就過來蹲稍了吧,先吃兩個包子墊墊,她家包子味道不錯。”
裴忌接過來:“多謝。”
祈川擺擺手,轉身走了。
裴忌看看手裡的包子,舉到嘴邊咬了一口。
麵皮勁道。
用香油調的包子餡,湯汁含在餡心裡,入口即化。
鮮香無比。
裴忌慢慢吃完,李嫂包子鋪裡有多少人,都是什麼職責,他已經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