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院上下再沒有人有睡意。
西側院也沒人去房裡休息。
裴忌回去院子,並沒什麼特別的異樣,只吩咐下面人抬熱水進來。
沈芷柔知道他這是要沐浴。
便上前服侍他脫衣。
見裴忌並沒讓她出去,還照往常抬手配合,她心中踏實不少,將脫下的外衫搭在架子上,回身一邊解他腰帶一邊試探問道:“表哥,姑媽叫你過去說什麼了呀?”
裴忌不答,只自己脫下中衣,扔在架子上。
沈芷柔忙幫他把褻衣脫下,露出精壯寬厚的胸膛。
沈芷柔紅著臉,忍不住又問道:“是不是大姑娘要嫁過來的事情?其實大姑娘和表哥才正是合適呢……”
裴忌倏然轉臉看她:“你似乎什麼都知道?”
沈芷柔一愣,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清醒過來。
她真是昏了頭。
表哥心思最為縝密。
看不出神色才是最危險的。
她竟然因為他一切如常就疏忽大意,說這種話。
沈芷柔連忙找補道:“我,我並沒有什麼都知道,我只是,只是事關表哥,我難免會上心一些,就尋了前廳的丫頭們問,可她們說的也是隻言片語的,我自己猜測是這樣,並非有意隱瞞表哥什麼,我……”
她著急著解釋,眼眶都紅了。
裴忌卻還是沒什麼表情,打斷道:“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你先出去。”
沈芷柔拿帕子擦擦眼角,柔柔應聲,轉身出去。
裴忌跨進浴桶,靠在木桶邊緣,望著桌案上放著的山櫻、冰萃牡丹玉簪、與他決絕的信以及一眾精巧物什。
腦中回想著許氏說的那些話。
母親口中的人並不是他的芙兒。
他雖只與她見過兩面。
但也已經過去四月有餘。
她會回贈他禮物,還會與他回信。
她絕對不是那等粗淺之人。
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他要去尋她問個清楚。
只是夜已深,不好擾她清夢。
她又是那般花朵似的清甜。
他自然要把自己收拾妥帖,待天明時才好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