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強自說完,看那兩個婆子:“我明明給二丫頭準備的都是上好的頭面首飾,怎麼到你們嘴裡竟能變成五六兩的破爛?你們兩個老貨,當著我和老太太,及兩位姑娘的面也敢昧東西嗎!”
兩個婆子嚇得當場跪下,好再其中一個機靈,忙圓道:“太太,老奴冤枉啊,五六兩隻是其中一件的價錢,並不是整套頭面,我們正要繼續算呢。”
崔氏看向洛芙:“二丫頭,這頭面確實有一件一件的演算法,不過這兩個婆子也忒不知事,竟也沒事先講清楚,二丫頭若是氣不過,儘可罰她二人!”
洛芙便也是恍然的模樣:“原來是這樣,只是些許小事,不值當罰什麼。”
崔氏道:“好,那我便讓她們繼續算了。”
洛芙點點頭。
崔氏看向那兩個婆子:“起來吧,再要算錯,便是二姑娘不計較,我可也不饒你們!”
兩個婆子喏喏稱是,站起來重新拿起算盤。
這次卻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不敢往低了壓,都是算在正常市價範圍。
如此,算至夜幕降臨,才堪堪算出來。
合計共九千二百一十三兩。
老太太怕洛芙不好拿,讓崔氏給換成銀票。
崔氏再也笑不出來。
這可是近萬兩啊!
先前不覺,想著就六千兩,糊弄一下便過去了。
誰知竟能滾成這樣多。
現在真到了拿銀子的時候,才覺肉疼。
只是如今騎虎難下,內廷來的使者就在前院,她再要反悔,叫這小蹄子鬧起來,那可就全完了!
崔氏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只是拖拖拉拉,於次日晚上才把銀票送來。
洛芙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一晚,她住在老太太院裡。
祖孫兩個說了一晚上的話。
次日,洛芙被裝扮好,拜別哭成淚人的老太太與洛遠山和崔氏,帶著商陸和忍冬,以及一些日常舊物,被內侍們簇擁著出了洛府。
洛府外頭早候著長長的隊伍。
綿延至街頭看不見的地方。
單單馬車就有數十架。
身穿鎧甲,腰配長刀,騎高頭駿馬的護衛也有百眾。
兗州城的人哪裡見過這等陣仗,都擁在夾道看著。
裴忌也在人群之中。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被簇擁在中間的人。
是他沒有見過的樣子。
華服盛裝,烏髮全部挽起,梳成繁複髮髻,簪著釵環與鮮花。
行走間,彷彿步步生蓮。
她本該這樣走到他身邊的。
可現在卻因為洛家人。
他裴忌的妻,成了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