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剩餘兩個大丫鬟不知發生了什麼,又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在門口躊躇著不敢進去。
直到秋雯渾身是血地被送回來。
這兩個大丫鬟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采綠竟是已經被打死了。
兩人臉色發白,後怕中又慶幸自己在洛貞跟前不得臉,不然被打死的打殘的就是她們了。
兩人只往後躲,還是外頭的陪房進來問洛貞:“姑娘,采綠姑娘已經沒了,秋雯姑娘現下被抬了回來,身上都是血,瞧著不大行了,您,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滾!”
洛貞抄起瓷枕砸在配房身上,尖叫罵道:“賤貨,滾出去!”
那陪房被砸在胸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往後踉蹌了幾步才站穩,眼瞧著洛貞又要抄東西砸過來,慌忙轉身跑了。
洛貞見狀滿腔的委屈與憤怒更濃。
這些陪嫁過來的賤奴到底有什麼用!
她哭成這樣,無人安慰出主意就算了,竟還要她去看那血腥髒汙!
洛貞越想越委屈,重又撲在床上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竟是睡著了。
夢中裴忌大婚。
但新婦不是她。
是洛芙。
裴忌在洛府門外被人為難讓做催妝詩。
他也不惱,竟真一字一句作出來。
接著便是進去迎新婦,他是再沒有的耐心與愉悅。
她從沒見過他笑。
原來他是會笑的。
尤其是見到洛芙時,他的眼睛就再也沒從她身上移開過了。
也不讓喜娘與丫鬟扶,他是自己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引著她走出洛府,把她送入花轎。
騎馬走在前頭還會時不時往後看。
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多麼的喜愛這個新婦。
哪怕這新婦的嫁妝只有短短几抬。
還好,嫁妝被裴榆偷拿的事情沒變。
可洛芙甚至不知道。
守嫁妝的小廝發現嫁妝丟了直接去找了裴忌。
裴忌是辦案的老手,又深知他家裡人的秉性,裴榆很快就被揪了出來。
一同被揪出來的還有老大媳婦周氏。
兩人被嚇得瑟瑟發抖,立馬把嫁妝還了回去。
但裴忌並未罷休,如果不是周氏把一雙兒女拿出來哭求,並保證再也不敢了,只這一次就已經分家。
而裴榆,即便是有許氏攔住,也被押下去狠狠打了五個板子。
於是,等洛芙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嫁妝被盜一事已經被解決並按了下去。
洛芙去正院給許氏敬茶,也是裴忌陪著。
許氏明顯是恨洛芙的,可卻也只敢擺擺臉子。
可就只受了這點點委屈,裴忌便心疼無比,變著花樣的逗洛芙笑。
原來她這個夫君也不是那等不懂情趣,冷麵無情的。
最後是他又抱著她入了床榻。
低啞誘哄。
啼聲婉轉。
原來床底間的事,也不是那樣的折辱熬人。
洛貞醒來時,外面天色已黑。
她房裡沒有點燭火。
只外間的燭光隱隱透進來。
她呆呆的躺著,夢中一切歷歷在目。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嘴裡好苦。
就彷彿吃了黃連。
而她也就像是那啞巴,吃了黃連,苦成這樣,卻無法說出來。
她躺了半天,忽然覺得自己和母親的想法有些錯了。
後宅是女人的天下沒錯。
可男人也是重要的。
他若有心相護,哪裡還需她費心經營這些婆媳關係、姑嫂關係、妯娌關係。
又哪裡還會受這些委屈。
她應該把心思多多地花在自己的夫君身上才是。
便是不求他能像夢裡對待洛芙那個空有皮相的廢物一樣疼愛,能稍稍維護她一些就好。
待有了嫡子,一切都會更順的。
想到這裡,洛貞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坐起來喊道:“來人。”
她剩餘的兩個大丫鬟只得走進來聽吩咐:“姑娘……”
洛貞現在心裡只有裴忌,並不關心自己的丫鬟是心思,吩咐道:“點燈,替我梳洗上妝,要裝扮得豔麗一些,衣裙也要鮮豔一些的。”
兩個丫鬟見她沒有發難,悄悄鬆了口氣,應聲替她梳洗打扮。
裝扮好,洛貞看著鏡中的自己問道:“二爺今日還不回府嗎?”
因為要調任京城,裴忌這兩日十分忙碌,吃住都在千戶所。
丫鬟忙道:“奴婢們都盯著呢,這會子二爺都不曾回府,想來今夜定是也宿在千戶所了。”
洛貞道:“去讓廚房準備些二爺愛吃的,我要去千戶所看看二爺。”
兩個丫鬟有些驚訝她這麼主動,不過這與她們無關。
只老實辦好差事就行。
兩人應聲下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