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當她是個孝順勤快的,這才第二日就起不來了,昨日倒是裝得像樣。”
許氏坐在主位上,臉拉得老長。
昨日洛貞沒把那抬嫁妝給裴榆,更沒給她,她心裡一直記著。
今日洛貞不來請安,她哪裡能氣順,抓住一通數落。
周氏坐在下手,聽著許氏數落洛貞的話,心裡舒坦極了。
秋雯趕忙替自家主子解釋:“太太莫要誤會,我們奶奶並非有意不來給太太請安,實在是……”
她說著臉也紅了:“二爺昨夜宿在我們奶奶房裡,我們奶奶才,才……”
許氏啐她:“我呸!不就是那檔子事,就她恁嬌貴?何況我兒那般體魄,她舒服還來不及呢,竟在我這兒裝樣拿喬?芷柔跟我兒時也沒見她裝腔作勢的不來請安當差啊,芷柔你說,是不是!”
沈芷柔蹲在許氏腿邊為她捏腿,聞言羞怯地點了點頭。
秋雯一個丫鬟,哪裡敢跟許氏爭。
又被許氏罵了一通才回去。
洛貞卻還未起身。
秋雯也不敢把許氏罵的那些話都說給她聽,只道一句,太太有些不高興。
洛貞現在卻是顧不上後宅這些事了。
那處疼得厲害。
可這種事,又不能請大夫。
只能臥床修養。
一直到第二天回門才能起身。
裴忌也陪著。
除了新婚夜,身為夫君該做的事,他一件不落的都做了。
到了洛府,便被人請去了書房同洛遠山說話。
洛貞則是直奔崔氏的院子。
“娘!”
一見到崔氏,三日來受到的委屈就齊齊湧上心頭,洛貞撲到崔氏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崔氏一早就在等著女兒回門了,沒想到她竟是這幅模樣,連忙屏退丫鬟婆子,握著她的肩膀問道:“怎麼哭成這樣?裴忌對你不好?可當初既然決定強要嫁給他,就知他不會是那等體貼的,你怎麼……難不成,他還敢打你?”
洛貞搖搖頭,拿手帕擦了擦眼淚才道:“他沒打我,身為夫君該做的事,他也都做了,可女兒覺得好難受……他那個表妹,未成婚前就已經被他給提成了妾,我與他新婚夜,他竟是在那個賤人處過的。”
崔氏道:“你夢中既知道有這麼個人,早一日晚一日的也沒甚差別,只是這新婚夜竟都不到你房裡來,這未免也太不給你臉了……”
崔氏臉色凝重起來:“如此看來,他對你定是不喜的,若長此以往也是棘手,便是不碰你,你就已是束手無策了,沒有嫡子,待他登上皇位,若是鐵了心不讓你為後……”
洛貞道:“圓房還是圓了的……”
崔氏聞言眉頭一鬆:“我還當他當真硬如磐石,沒有轉圜的餘地,既圓了房,那還哭什麼?”
洛貞的臉是一會白一會兒紅:“可那事讓女兒躺了一日夜,現下還疼呢,著實是受罪,受折辱!”
崔氏聽後卻是笑起來,手指點在她腦袋上:“傻子,這可不是折辱,能讓你躺上一日夜的男人才是頂好的男人呢,初夜是會難受一些,等第二次就曉得好處了。”
她說著,手撫著自己胸口,舒氣道:“一進門就哭,我還當是天塌了呢,原來就是這些事。你這孩子,打小我就教你手段,你還有那預知夢傍身,怎得嫁了人,竟是這般脆弱?”
被崔氏責備,洛貞更覺委屈,忙又把嫁妝被盜的事情說了。
崔氏道:“這些都是小節,你應對得也不錯,裴家一家人本就是從市井裡爬上來的,手腳不乾淨,腌臢粗鄙那就是她們的本性,你現在覺得陌生疲累,是因為你剛過去不適應,過上半個月也就好了。
你只要記住,你是未來的國母,你生下的嫡子會是下一任天子,而你會是尊貴無比的太后,眼前這點小事,便不會放在心裡了。”
洛貞聽著崔氏說的話,眼前逐漸浮現出自己成為皇后,成為太后的模樣。
她站在高高的殿臺上,俯視著下面如螻蟻一般的人。
來時的路也就當真沒那麼在意了。
見女兒漸漸露出笑容來。
崔氏也笑了,攬著她道:“你再想想你玉珍表姐,是不是就更覺得這些事沒什麼了?”
洛貞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這個二表姐,現在應該還在等著內廷的人來接她,做著皇后夢呢。
可惜,皇后之位是她的。
真希望她不要死得太早,她想看她見到她登上皇后之位後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