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望著翠色帳頂,還有些迷糊。
“姑娘醒了嗎?”
聽見動靜的商陸和忍冬過來將床帳擋開。
洛芙望望外頭,已經是日光大盛。
但房間四角已經放置好冰盆,絲絲涼氣蔓延在整個房間,並不覺燥熱。
這是她昨日在街市上買的。
洛芙撐起身子問道:“我一直睡到現在嗎?”
忍冬扶她坐起來,心疼道:“是呢,姑娘昨日本就沒睡足,又出去走了那麼久,定是累壞了,還好長燼懂事,沒叫醒姑娘,將姑娘抱回來的,能讓姑娘睡個整覺。”
商陸想得多了些,一邊給洛芙穿繡鞋一邊道:“姑娘,你是不是太縱著長燼了,這也太沒規矩了。”
洛芙想了想道:“無妨,他本就是在內廷服侍的,又是老人了,不會不懂規矩,何況下面也還有旁的公公,他們沒制止便說明這是合規矩的。”
她的心思已經轉到昨日定下的鋪面上了:“明日內廷就會派教引嬤嬤過來教導秀女們禮儀,之後便該是面見聖上了,不過聽說以往聖上都沒有見秀女們,大家都是直接入宮……總之,無論如何,明日往後,我應當就不能再出來了,是以今日必須把鋪子的事情弄好。”
商陸和忍冬忙點頭:“姑娘說該怎麼弄,我們幫姑娘做。”
洛芙看向商陸:“我想讓你留在外面幫我看鋪子,你願意嗎?”
商陸愣了下,急道:“我不在姑娘身邊,姑娘怎麼辦呢!”
洛芙道:“有忍冬和長燼在,不礙事的,但如果外面無人,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我尋的那嫂子乾淨樸實,但畢竟只見過一面,往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你心細,又機靈,把你留在鋪子裡替我當掌櫃與那嫂子一起管鋪面,這樣才穩妥。”
商陸還在掙扎:“那,那讓忍冬去嘛。”
忍冬立馬道:“你不是說我不長心眼嗎,我又不會算賬,哪裡懂做生意的事。”
商陸瞪她一眼,但忍冬確實不懂算賬,又大大咧咧的,真把生意交給她,怕是要完。
而且那個長燼確實也還行……
商陸也是無奈,只能點頭應下來。
只是以後就很難見到姑娘了。
她在姑娘身邊這些年了,雖然知道總有一日會離開她,可沒想到這一日會來得這麼快。
洛芙握握她的手:“我還指望你給我送銀子呢,總能見到的。”
商陸回握住她的手:“姑娘放心,我一定會幫姑娘看好鋪子的!”
既決定好,洛芙也沒耽擱時間,洗漱過後,又用了飯,便同商陸、忍冬一起出了門。
管事公公依舊殷勤,還叫了昨日的那兩個內侍隨同。
長燼今日沒來,說是內廷有事要忙。
馬車上,洛芙將包子鋪的生意與分利都說給商陸。
另外還割了一分利出來並原定的月錢給她。
商陸驚的不行:“姑娘,這怎麼能行!我是姑娘的人,為姑娘做事是應當的,怎麼能還要利!”
洛芙道:“做生意也是很操勞的,裡面的事情很雜,生意你要看,賬你要算,裡頭的人你也要管,一分利是你應得的,積攢起來,將來出嫁也有底氣。”
商陸這會兒可沒心思想嫁人的事,急道:“那姑娘只剩下五分利,哪裡夠用?”
洛芙笑道:“我早算過了,李嫂的包子好吃,不愁賣,我盤下來的鋪面地段又好,添置四口灶,一口灶上放六層的蒸籠,一層能出至少十隻包子,那便是一次可出至少二百四十隻包子。
李嫂家的包子一隻是三文錢,便是往後不漲價,一次就是七百二十文,一日不單單隻賣這二百四十隻包子,刨除掉本錢,與發下去的月錢,那便是每日至少能賺一兩銀子。
我拿一半,那就是每月能得至少十兩,我在家時一個月月錢才一兩,現在變成十五兩,這足夠了。”
忍冬在旁邊都聽迷糊了,掰著指頭問:“姑娘,你怎麼算的,又為什麼能算這麼快啊?”
商陸嗔她:“算不明白就別算了,你多在別的地方下工夫,我不在姑娘身邊,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