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月下,兩人對飲。
林江仙和章無爭閒聊了許多事情,絲毫沒有因為後者的身份就鞠躬謙卑,不敢勸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融合了原身記憶的緣故,他已經習慣這樣對待章無爭了。
“好了林小子,酒也喝了兩大壺了,有什麼屁你就快點放,別藏著掖著了。”
“嘿嘿,還是章前輩法眼高深,晚輩的這點小心思終究是瞞不過前輩。”
林江仙“嘿嘿”一笑,章無爭實在受不了他這副賤兮兮的樣子,又舉起酒杯灌了前者一杯酒。
“你章爺爺我在萬仙山待了這麼多年,什麼人和事情沒見到過?”
“就當年你脫光衣服,然後誤入女浴池,差點被蔚欣那小丫頭打個半死,這件事我都還記得!”
“甚至連你下面有多大....................”
“好了章爺爺,我們先喝酒、先喝酒!”
趕緊用酒堵住章無爭的嘴巴,林江仙生怕他再繼續說下去,會把自己的老底都給揭光。
再次酒過三巡,林江仙這才放下酒杯道:
“實不相瞞章爺爺,你也知道我那個大徒弟,她以前是煉魂宗的弟子聖女。”
“如今她獨自離山遠遊,我心裡有點放心不下,擔心之後煉魂宗的人去找她麻煩.................”
“所以章爺爺你能不能用個分身,替我幫我那個弟子護道一程?”
章無爭像是喝懵了一樣,眼神飄搖恍惚道:
“你的大弟子不是楚若嫣嗎?什麼時候她變成煉魂宗的弟子聖女了?”
“章爺爺你是不是喝多糊塗了?楚若嫣她可和我沒什麼關係,我現在的大弟子是蘇媚兒!”
“你看,你又急。”
見林江仙急了,準備起身拿酒壺灌自己酒,章無爭不敢再裝醉。
“蘇媚兒那邊你不用擔心,之前她偷摸離開巍峨峰的時候,我就已經派出一道分身跟在她身邊了。”
“章爺爺果然料事如神,我先敬您一杯,先乾為敬,您隨意!”
林江仙聞言心中大喜,連忙放下手中酒壺,然後提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悶完。
咋這樣你都還要灌我酒?
章無爭見狀也不好不喝,只能陪林江仙幹了一個。
“不過林小子你也別高興得太早,蘇媚兒那邊我只會在她危及性命的時候才會出手,平常我可不會管她。”
“能讓您護道,就已經是媚兒她天大的福分了,小子不敢再奢求其他。”
說著,林江仙又幹了一杯酒,這讓章無爭不敢再繼續閒扯這些。
“對了林小子,你覺得蔚丫頭她人如何?”
“章爺爺您說的是蔚師姐嗎?”
林江仙想了想,然後真誠說道:
“蔚師姐人美心善,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師姐她的境界也十分深厚,未來大道可期。想必再過幾年,青州的塔尖上,定有蔚師姐的一席之位。”
章無爭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說了句“這些倒是真心話”。
又兩杯酒下肚,章無爭又問道:
“林小子你要是覺得蔚丫頭她人不錯,那老夫就破個例,給你們當次月老,幫你們牽根紅線如何?”
章無爭說的牽紅線可不是嘴上說說的那種。
他說的牽紅線,是以大法力凝聚吸引月色,然後從遠古神庭上扯下來一根紅線,綁住林江仙和蔚欣她們的姻緣。
這種辦法就像是從遠古掌管姻緣之神的月老手中,強搶過來一根紅線,然後強行給人繫結姻緣,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算了吧章爺爺。”
林江仙提起酒壺,幫章無爭面前的酒杯重新倒滿,無奈道:
“我一沒能力,二沒權勢,三沒臉皮,怎麼配得上蔚師姐?”
“你要是真有這心的話,就去給蔚師姐物色一個門當戶對的人,過來找我的樂子做什麼。”
“快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在林江仙的催促下,章無爭只好閉嘴喝酒。
林江仙和章無爭喝到很晚。
等天色漸亮後,林江仙這才起身告辭。
不過在林江仙離開之前,章無爭告訴了他一件藏在巍峨峰裡的機緣。
本來林江仙打算問清楚巍峨峰裡的這件機緣具體是什麼,但章無爭只告訴他是一把劍,就沒下文了。
目送林江仙搖搖晃晃地離開雜物殿,章無爭重新躺回了門口的躺椅上,納風乘涼,驅散身上的酒氣。
好像萬仙山這麼大的一座仙門,似乎只有這架和當年摯友一起編造的躺椅,才是他的容身之處。
“別躲了蔚丫頭,我又沒真的喝醉。”
聽到章無爭的話,蔚欣也不再藏著掖著,從旁邊屋簷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哼”了一聲,又白了躺椅上的章無爭一眼,蔚欣方才說道:
“章老兒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到現在都還沒取到個老婆,還想幫別人物色媳婦?”
“我看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要不要我下山去幫你帶幾個寡婦回來當老婆?”
章無爭被懟得不敢出聲。
對於這個從小就脾氣火爆的丫頭,他是不敢招惹的,就當裝作什麼也沒聽見,閉上眼開始小憩。
蔚欣見狀只是冷哼一聲,然後轉移視線,抬起眸子,朝林江仙剛才離開的方向看去。
夜色漸明。
前方大道上,只有一襲青衫,在路邊搖搖晃晃,時而憑欄,時而扶樹,獨自登高回山。
在晝夜和晨光的交替下,蔚欣左手手腕處,突然出現了一抹紅。
那是一根被斬斷了的紅線。
隨著山風。
紅線開始慢慢向前飄蕩,似乎想要追趕上那獨自登高的青衫身影。
可惜山風不念君,片刻風落。
那根被斬斷的紅線,最終只能停留在林江仙身後一丈遠的位置上,恍然搖曳。
蔚欣玉手捻動,把那根紅線收了回來,重新挽在了手腕上,然後嘴裡低聲念念。
“三月柳絮不飛,東風不來,只剩難別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