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面色不改，淡淡道：“夫人說笑了。”
“合歡鈴自多年前遺失後，便再未現世。若在小女手中，本王豈會不知？”
三妙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隨即又化作盈盈笑意：“是麼？那倒是妾身多心了。”
她款款走向石桌，裙裾拂過青苔，“只是近日我聽手下人說親眼看見碧瑤小姐在流波山使用出了我教的合歡鈴……”
話音未落，鬼王眼中寒光乍現：“夫人此話何意？”
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院落，古槐樹葉無風自動。
三妙夫人身後眾女紛紛變色。
玉陽子見狀，連忙打圓場：“二位何必為一件陳年舊事傷了和氣？今日我等齊聚，是為共商大計。”
三妙夫人輕笑一聲，順勢下臺階：“玉陽道友說得是。妾身不過隨口一問，鬼王宗主莫要見怪。”
她眼波流轉，忽又看向張玄胤，“張堂主年紀輕輕便執掌煉血堂，不知可曾見過合歡鈴這般法寶？”
張玄胤神色自若，拱手道：“晚輩見識淺薄，未曾有幸得見合歡派至寶。”
他話音一頓，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不過若有機會，倒想向夫人討教一二合歡派妙法。”
三妙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嬌笑起來：“張堂主果然有趣。他日若有暇，合歡派隨時歡迎，只怕你這小身板，抗不住~”
金瓶兒在旁聽得此言，不由多看了張玄胤一眼，這貨怕不是要遭罪了。
就在氣氛稍緩之際，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沙啞笑聲：
“哈哈哈，諸位來得倒早！”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佝僂老者拄著蛇頭杖緩步而入。
老者鬚髮皆白，臉上皺紋縱橫，唯有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正是萬毒門門主毒神。
在他身後，秦無炎與數名萬毒門長老緊隨而入。
秦無炎一襲青衣，面容俊秀，目光掃過院中眾人，在張玄胤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鬼王率先拱手：“毒神前輩。”
其餘眾人也紛紛行禮。毒神擺擺手，蛇頭杖在地上頓了頓：“免禮。老夫閉關多年，今日出關便見聖教英才輩出，甚慰。”
他說著，目光落在張玄胤身上，“這位便是新任煉血堂主吧？果然英雄出少年。”
張玄胤不卑不亢：“前輩過獎。”
毒神呵呵一笑，轉向眾人：“既然人都到齊了，便說正事吧。”
他走到石桌前，從袖中取出一卷地圖鋪開，“此次攻打青雲門，老夫與鬼王此前已商議過一些事。今日請諸位來，便是要定下具體方略。”
眾人圍攏上前。
地圖上詳細標註了青雲山地形及各峰佈防，顯然其已暗中籌備多時。
……
龍首峰，青雲門七脈之一。
峰頂大殿內，蒼松道人端坐於首座，一襲墨色道袍襯得他面容愈發冷峻。
殿內燭火搖曳，將他投在牆上的影子拉得修長而孤寂。
齊昊身死後，在他看來龍首峰已經冷清了太多。
“驚羽近日如何？”
蒼松手指輕叩手，聲音聽不出喜怒。
下首弟子躬身答道：“回師父，林師弟在思過崖日夜練劍，未有懈怠。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他時常望著祖師祠堂的方向出神，弟子幾次送飯去，都見他眼眶發紅。”
蒼松叩擊扶手的動作微微一頓。
沉默良久。
“知道了，退下吧。”
待弟子退出大殿，蒼松緩緩起身。
他踱至窗前，龍首峰的夜色盡收眼底——遠處思過崖的輪廓在月光下泛著冷白，像一柄斜插在山間的斷劍。
袖中手掌漸漸攥緊，一枚暗紫色的玉珏在掌心若隱若現。
玉珏邊緣刻著細密符文，正是當年萬劍一贈他的信物。
“道玄……”
他低語著這個名字，彷彿在咀嚼某種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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