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洛如雪的身影，走了過來。
她的手裡，還拿著幾顆晶瑩剔透的葡萄。
那是蘇白剛剛給她的。
她一顆都捨不得吃。
此刻，她看著吳青青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看著她被濃煙燻得不斷流淚，咳嗽不止。
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絲不忍。
她感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畢竟。
如果不是自己先得到了蘇白的親吻。
青青她，或許也不用這般……拼命。
洛如雪的腳步，停在了吳青青的身旁。
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輕聲開口了。
“青青……”
“要不，還是我來吧？”
“生火這種事，我……我以前在家裡，做過的。”
吳青青的咳嗽聲，猛地一頓。
她抬起頭。
用被燻得通紅的眼睛，看向洛如雪。
洛如雪的臉上，是真誠的關心。
沒有半分嘲笑，也沒有半分炫耀。
可這股善意。
落在吳青青的眼裡。
卻比任何嘲諷，都更加刺眼。
她是在可憐我嗎？
是在同情我，連個火都生不著嗎？
吳青青的腦海裡，瞬間閃過當初在學院的畫面。
那時候。
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驕。
而洛如雪，還一度被自己看不起。
可現在……
風水輪流轉。
她輕而易舉地得到了蘇白哥哥的垂青。
而自己，卻要像個小丑一樣，在這裡拼命努力，只為求得一個……獎勵？
一股強烈的羞恥感。
像是兩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吳青青的喉嚨。
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絕對不行！
我吳青青，怎麼能接受她的施捨！
“不用！”
吳青青的聲音，帶著沙啞，卻異常堅定。
她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因為起得太急，甚至有些頭暈。
但她還是強撐著，挺直了脊樑。
她看著洛如雪，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是我的事。”
“我自己能行！”
洛如雪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手裡的葡萄，都險些掉在地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想……”
“我說不用！”
吳青青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強硬。
“這是蘇白哥哥，給我的考驗。”
“是我為了得到獎勵，必須要付出的努力。”
“和你沒有關係。”
她給自己，找了一個聽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
既是說給洛如雪聽。
也是說給自己聽。
說完。
她不再看洛如雪。
而是轉過身，走向旁邊的小溪。
那裡放著一個木桶。
桶裡，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正在不安地甩著尾巴。
這是她剛剛，趁著天還沒黑從山澗裡釣上來的。
她要親手把它做成最美味的魚湯。
獻給蘇白哥哥。
洛如雪看著吳青青倔強的背影。
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她默默地嘆了口氣。
轉身走回了蘇白的身邊。
……
吳青青蹲在溪邊。
她從木桶裡，將滑溜溜的魚，費力地撈了出來。
好幾次，都險些脫手。
“別動！”
吳青青有些氣急敗壞地低吼道。
她將魚死死地按在了一塊平整的石頭上。
接下來。
她拿起一把處理食材的小刀。
對著魚鱗，比劃了半天。
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刮魚鱗？
怎麼刮？
手中的刀刃一滑。
“嘶！”
鋒利的小刀，擦著她的手指劃過。
險些就見了血。
吳青青嚇得，連忙縮回了手。
她看著石頭上還在掙扎的魚。
又看了看自己差點受傷的手指。
一股委屈，再次湧上心頭。
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
可她一想到不遠處。
蘇白哥哥，可能正在看著自己。
她就硬生生地，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絕對不能讓蘇白哥哥，看到我這副沒用的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
再次握緊了小刀。
這一次她學聰明瞭。
用刀背，而不是刀刃。
笨拙地颳著魚鱗。
魚鱗四處飛濺。
有的甚至粘到了她的臉上，頭髮上。
但她已經顧不上了。
過了許久。
她才終於勉強將魚鱗處理乾淨。
接下來，是開膛破肚。
她屏住呼吸。
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劃開魚的肚子。
一股濃烈的腥味撲面而來。
吳青青的胃裡，一陣翻湧。
她差點當場就吐了出來。
她強忍著噁心。
伸出手，將裡面的內臟一點一點地掏了出來。
整個過程，觸目驚心。
等她終於處理完。
她整個人幾乎都虛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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