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套厚重得如同宇航服一般的白色防護服掛在架子上。
另一名醫護人員走上前來，開始指導他們穿戴。
“脫掉所有外衣，手機、飾品等個人物品全部放在這個消毒箱裡。”
“先穿內層的隔離衣，拉鍊要拉到頂。戴上頭套，確保所有頭髮都被包裹住。”
“……”
整個穿戴過程繁瑣而複雜。
柳明風心急如焚，動作卻不敢有絲毫馬虎。
洛如雪則始終保持著冷靜，一絲不苟地按照指示操作。
十幾分鍾後。
兩人終於穿戴完畢。
他們站在鏡子前，看著彼此。
厚重的防護服將他們完全包裹，只留下頭盔前一小塊透明的面罩。
臃腫，笨拙。
連呼吸都帶著沉悶的迴音。
醫護人員拿著儀器在他們身上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絲毫漏氣的地方。
“好了。”
“記住，在裡面不要有任何過激的動作，以免損壞防護服。”
“頭盔上有內建通訊器，可以和我們保持聯絡。”
“準備好了嗎？”
柳明風透過面罩，重重地點了點頭。
“準備好了。”
醫護人員按下了牆上的一個按鈕。
通往病房的隔離通道緩緩開啟。
那是一條由三道厚重的氣密門組成的通道。
“第一道門開啟，請進入。”
柳明風和洛如雪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
“砰！”
身後的門重重關閉。
通道內亮起紫色的光芒，開始進行全身消毒。
細微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
然後是第二道門、第三道門。
終於，他們走完了通道，進入了林婉所在的特護隔離病房。
“砰！”
最後一道門在他們身後關閉。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和儀器發出的滴滴聲。
病房很大，也很空曠。
除了病床和旁邊幾臺精密的生命維持儀器，再無他物。
柳明風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在了那張病床上。
林婉靜靜地躺在那裡，左手上插著各種管子，連線著旁邊的儀器。
她的臉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嘴唇乾裂起皮。
曾經那雙總是閃爍著靈動光芒的眼睛，此刻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灰暗的陰影。
柳明風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病床邊。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控林婉的臉頰。
但厚重的手套阻隔了一切觸感。
柳明風只能將手懸停在半空中，距離她的臉頰只有幾厘米。
“婉兒……”
他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出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壓抑不住的顫抖。
“對不起，我來晚了。”
淚水，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
溫熱的液體在頭盔裡匯聚，順著面罩的內壁滑落。
柳明風想抬手去擦，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這種無力感，讓他幾近崩潰。
柳明風只能任由淚水肆意流淌，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而洛如雪，從進入病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站在原地。
她沒有靠近病床，而是目光如同鷹隼一般，死死地盯著躺在床上的林婉。
此時洛如雪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感知林婉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微弱而又詭異的氣息上。
那是一種……極其陰冷，又帶著腐朽味道的氣息。
它就像跗骨之蛆，纏繞在林婉的靈魂深處，不斷地汲取著她的生命力。
但同時，它又偽裝得很好。
在它的表層，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類似於疾病的能量波動。
這層偽裝，足以騙過醫院裡所有的精密儀器，和絕大多數的治療系職業者。
洛如雪的眉頭，越皺越緊。
她的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洛如雪在古老的典籍上看到過類似的描述。
柳明風的哭聲還在耳邊迴響。
洛如雪深吸一口氣，透過內建通訊器，緩緩開口。
“她這不是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