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派人去原党項,命令拓跋赤辭出兵支援。
拓跋赤辭打算出兵增援,光化公主卻說:“你真是個沒良心的人啊,我的父親正在遭受著滅頂之災,你不去幫他的忙也就算了,你竟然還要幫著別人來對付我的父親,我也不活了。”
光化公主用聖火令對準自己的咽喉,就要自殺。
這一下可把拓跋赤辭嚇壞了,他趕緊把她手裡的聖火令奪下了,把她抱在懷裡百般安慰。
其他七部的人因為被李泰訛去了很多錢,所以,對李泰的意見極大,都反對出兵。
他們向拓跋赤辭建議說:“大王,你可以說在我們的左翼有西突厥,右翼有高昌,他們要增援吐谷渾,我們要防範他們,所以,抽不開兵力。”
拓跋赤辭一聽,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於是,點頭同意了。
他就按照七部首領的建議給李泰回了一封信。
李泰接到信以後,氣得大罵拓跋赤辭不是個東西,屢次看他的哈哈笑。
但是,人家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他也拿人家無可奈何。
李泰行軍一日三百里。
等那些唐軍到達吐谷渾邊境時,有的馬匹已經累死了。
就在當天的夜裡,李泰還在熟睡之中,突然伏兵四起,從四面八方湧出來無數的軍隊,喊殺聲震天,直把李泰唬得臉色也變了。
原來,吐谷渾把杜正倫他們打跑了之後,就已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他們聯合了西突厥、高昌、龜茲和吐蕃等國,事先早已布好了口袋,就等著李泰往裡面鑽呢。
不過,吐蕃這一次出兵,松贊干布並不知情。
李泰急忙披掛整齊,在手下親兵衛隊的保護下,出了營帳,上了馬,逃之夭夭,他的宗旨是保命要緊,哪裡還管那些將士的死活?
手下的騎兵死傷了數千人,後來,他們才知道李泰早已經跑了。
既然主將已經跑了,那還打什麼?
兵無鬥志,紛紛潰逃。
吐谷渾和西域諸國的軍隊在後面掩殺。
由於吐谷渾的軍隊馬快,唐軍的馬慢,又死傷了數千人。
五萬步兵,還沒有到達指定的地點,聽說,前面騎兵敗了,也都撤了回來。
李泰驚魂未定,一口氣逃到陽關,收拾殘兵敗將。
他心裡也慌了起來,不知道如何向他的父皇交代。
他召集眾人商量此事。
此時,從外面進來了一名軍士,躬身施禮:“啟稟大王,昨天夜裡逃跑了兩千名騎兵,三千名步兵,其中包括三名校尉。”
“什麼?有這麼多的軍士逃跑,如之奈何?”李泰聽了更是心驚。
房遺愛向他建議說:“大王,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我看這仗也甭打了,乾脆咱們返回長安算了。
要不然,再過幾天都跑完了。”
李泰搖了搖頭,苦瓜著臉:“這樣恐怕不行呀,父皇對本王的期望很大,把十萬軍隊交給了本王,可是,本王寸功未立,卻死傷了好幾千的軍士,叫本王如何向父皇交代呀?”
長孫衝就說:“我早就和你們說過,吐谷渾不是那麼好打的,你們卻不聽。
現在好了吧。”
房遺愛道:“這事兒,也不能怪大王,要怪就怪那拓跋赤辭,雖然他名義上已經投降了大唐,但是,他每次都是這樣,拒不出兵增援,看咱們的笑話。”
李泰一聽,罵道:“可不是嗎?並非本王無能,而是拓跋赤辭不聽本王的命令,他不是說他要防著左右兩翼的西突厥和高昌的軍隊嗎?
為什麼西突厥和高昌的軍隊卻會在吐谷渾出現呢?”
“那不過是拓跋赤辭的託詞!”
“這一筆賬,本王非和他算不可!
本王這就興兵討伐拓跋赤辭!”李泰說到這裡氣得臉紅脖子粗,額頭上青筋暴起,豁然站起,就要下達軍令。
眾人趕緊把他攔住。
長孫衝勸說道:“大王請息怒,外敵尚未消滅,自己內部怎麼再能鬧矛盾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泰頭腦冷靜了冷靜,嘆了一口氣:“這樣吧,本王修書一封,房遺愛你回去,交給父皇!
探探父皇的口風。”
房遺愛一聽,心想這倒黴的事怎麼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道:“大王,你還是請別人回去吧。”
李泰把眼一瞪:“咋的!你動不動和本王說什麼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本王叫你送一封信,你就怕成這個樣子?”
“這——。”
“什麼這個那個的,本王叫你去你就得去!”李泰說到這裡,把青釭劍拔出一半,“本王尚且不知此劍是否鋒利,正好拿你的腦袋試一下劍!
就是你極力慫恿本王出兵征討吐谷渾的,你不去送信誰去?”
房遺愛一看李泰是真急了,也不敢再說別的了:“好吧,那卑職就跑一趟吧。”
房遺愛回到長安,把信遞給了李世民,李世民一看,氣得大罵:“飯桶,廢物!好你個青雀!
朕說此時不宜出兵,你偏要出兵!
朕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好不容易給你湊了十萬軍隊,你卻連一寸土地也沒給朕奪回來,還死傷了那麼多的軍士。
既然你說過立軍令狀,現在你打了敗仗,那麼,你就應該提著腦袋回來見朕。”
房遺愛嚇得抱頭鼠竄,又返回了陽關,把情況對李泰訴說了一遍。
李泰一聽,臉也綠了,他把軍隊交給房遺愛和長孫衝:“你們誰想去打吐谷渾,你們誰去打,你們看著辦吧。
本王不管了,回揚州去了!”
李泰想了想,又把那柄青釭劍從腰上解下,交給了房遺愛:“倘若李承乾來了,你代本王把這柄還給他吧,本王沒有本事佩戴此劍!”
房遺愛不解地問道:“大王,這麼好的劍為什麼不留著自己用呢?”
“本王要這柄劍幹什麼?留著它砍自己的腦袋嗎?
劍乃兇器,也不是誰都可以佩戴的。
不如把它還給李承乾,或許還有用處!
要知道本在父皇面前曾經說要立下軍令狀,雖然未立,但是,此話已經出口,父皇和母后都在場,如何抵賴?
如果按照軍中的制度,父皇就可以將本王斬殺。
如果將來李承乾能在父皇的面前替本王美言的話,本王或許可以不死。”
“大王所言極是!”
李泰嚇得也不敢返回長安,他偷偷地派人把閻婉接了出來,帶領手下人等到揚州去了。
東宮。
李承乾正在和李淳風談論著李泰他們的情況。
蘇瑰進來向李承乾稟報說:“殿下,我們得到最新訊息,李泰兵敗,駐紮在陽關。
他擔心你父皇找他的麻煩,已經返回揚州去了。”
“什麼?有這等事?他們這麼快就敗了?你們的訊息可靠嗎?”
聞言,李承乾也感到很吃驚。
“是的,訊息絕對可靠。”
蘇瑰便把探得的訊息講述了一遍。
“知道了,繼續打探,下去吧。”
“諾!”蘇瑰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李承乾倒揹著雙手,面色憂慮。
誰知李淳風卻笑了:“殿下,貧道要向你道喜啊。”
李承乾聽了,一皺眉:“仙長,前方打了敗仗,孤正愁呢?這喜從何來啊?”
“正因為李泰打了敗仗,殿下,才有大顯身手的機會啊。
李泰吃了敗仗,這對於大唐來說,是壞事;
但是,對於殿下來說,卻是好事啊。”
“此話怎講?”李承乾不解。
“殿下想想,既然唐軍已經出征,不把吐谷渾打下來,你父皇能答應嗎?
要是那樣的話,‘天可汗’的臉面往哪擱?
今後,那些西域諸國肯定是個個蠢蠢欲動啊。
因此,你父皇是肯定要把吐谷渾收復了不可的。”
李承乾聽了他的分析,認為他說的有理:“那麼,仙長覺得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呢?”
李淳風微微一笑:“征討吐谷渾一事,原來就是殿下最新提出來的,可是,李泰卻貪功,搶了去。
此時,他已經打了敗仗,逃到揚州去了,殿下,可以趁此機會,再次請戰,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這一次,你父皇必定會同意你去的。”
“但是,據探得的情報,可以得知,吐谷渾很不好打呀,如果孤去了,就一定能打勝嗎?”李承乾神情憂慮。
“殿下,儘管放心,殿下若去,貧道料定必勝無疑。”
紫宸殿。
李世民氣得倒揹著雙手在廳堂內來回直溜,魏徵站在一旁。
李世民說:“自從朕出兵征戰以來,從未有此大敗,真是奇恥大辱啊。
難道說李泰就是一個廢物嗎?”
魏徵清了清嗓子:“陛下,恕微臣直言,這事也不能全怪李泰,陛下也是有一定責任的。”
嗯?
李世民心想,這牛鼻子老道越來越和自己過不去了,動不動就說朕的不是。
“那麼,你說說朕哪裡做錯了?”李世民心裡有點不服氣。
“選擇軍隊的統帥是至關重要的事,怎麼可以當作兒戲呢?
想當初,在漢武帝時期,漢武帝寵愛李夫人,於是,他便也喜歡李夫人的哥哥李廣利,他讓李廣利領兵去征討匈奴,其目的就是希望李廣利立有軍功,回來以後,好封侯。
可是,漢武帝想錯了。
李廣利畢竟不是衛青,哪裡有什麼軍事才能呢?
那麼,打敗仗也就是預料之中的事了。
後來,李廣利和匈奴作戰,果然吃了敗仗。
李廣利嚇得不敢回來,最後投降了匈奴。
如今的情況不也是一樣的嗎?
李泰哪裡懂得什麼帶兵打仗呢?
可是,陛下卻不考慮這些,就輕易地把十萬軍隊交給了他。
若是讓他做文章還行,若是讓他領兵打仗,那不是在開玩笑嗎?”
李世民聽了,雖然有點不大痛快,但是,也認為魏徵說得不無道理:“朕現在也很後悔啊。”
“陛下神勇,百年不遇,但是,你不能因為自己很能打仗,就簡單地認為所有的皇子都像你一樣有軍事方面的才能啊。
這件事,當初是由太子提出來的,陛下為什麼不讓他去,卻改讓李泰去了呢?”
“哪裡是朕要讓春泰兒去的呢?是他跪在那裡苦苦的哀求,不起來啊,朕這才答應了的。”
聞言,魏徵心想怪不得人家都說皇上偏心眼兒,果然如此啊,哦,李泰不起來,你就把十萬軍隊交給他了?
“陛下,行軍打仗乃國之大事,怎麼可以因為李泰跪在你的面前,你就同意他去了呢?”
“這——。”李世民一時為之語塞。
此時,李承乾來了,跪伏於地,口稱:“父皇!”
這一次,李世民說:“起來吧。”
“諾!”李承乾站起身來,態度恭敬。
李承乾又向魏徵行了師禮。
“你來見朕,有什麼事嗎?”李世民看著李承乾。
“啟稟父皇,兒臣是來請求征討吐谷渾的。”
“你也聽說泰兒吃了敗仗?”
“是的,所以,兒臣來請求替代他繼續征討吐谷渾。”
“如今,我們唐軍士氣低落,你有把握提高我軍計程車氣嗎?”李世民面帶憂慮。
“請父皇放心,兒臣有辦法。”李承乾胸有成竹。
李世民見他說得十分肯定,略帶歉意地說道:“上次之所以讓李泰去,是因為他跪在朕的面前苦苦地哀求,朕又考慮到你身體有恙,所以,才答應讓他出徵的啊。”
李承乾聽了心想,眼前的父皇也是個會推脫責任的人啊,到了現在,還說這些:“父皇,沒關係,青雀年幼,讓他多歷練也好。”
李世民看向魏徵,那意思是能不能同意李承乾的請求呢?
魏徵點了點頭。
李世民這才說:“那麼,朕封你為平西大元帥,領兵征討吐谷渾,你此次出征有什麼要求嗎?”
李承乾恭身施禮:“父皇,兒臣請求把侯君集、段志玄、李道宗、高甑生、薛萬徹、薛萬昀和契苾何力調撥給兒臣聽用。”
這些人都是大唐名將,能征慣戰,李世民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可以。”
“另外,兒臣請求把我們的軍隊裝備上兒臣最新設計的弩箭。”
“好,這事朕會想辦法儘快解決。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前往軍中?”
“明日!”
晚上。
東宮。
李承乾正在準備出征應用之物,蘇婉來了。
兩個人見了面之後,蘇婉就問:“殿下,聽說你請求出徵吐谷渾了?”
“是的,明天早上就出發了!”
“這麼急嗎?”
“是啊,軍情緊急,刻不容緩啊。”
“可是,你這一次出征,我並不贊成。”蘇婉十分擔心。
“為什麼呢?你之前不是贊成孤征討吐谷渾的嗎?”
“那會兒是那會兒,現在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呀。
之前吐谷渾沒有防備,你可以出其不意,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如今他們已經有了充分的防範,你再想出奇兵取勝,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是其一。
其二,聽說唐軍此次死傷了不少人,而且,兵無鬥志,每天都會有兵逃跑,甚至連校尉都逃跑了。
兵力不如以前了,那麼,你有沒有向你父王請求增調兵力呢?”
“沒有,父皇能擠出來這麼多的兵力已經很不錯了,其他的軍隊都分佈在各大處,短期內哪裡還有兵可調呢?”
“這仗還怎麼打?”
“不好打,也得打呀。”
“我要和你一起去。”
“這恐怕不行,此次出兵打仗,兇險萬分!你去了,孤不放心。”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這樣吧,你和常何打個招呼,讓蘇瑰帶領他手下一千禁軍軍士,去做你的親兵,保護你的安全。”
李承乾一想,覺得這樣也好。
“如果你和孤一起,等到了軍中,千萬不要亂跑!”
“你就放心吧!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
隨即,李承乾和蘇婉又商量了很多細節上的問題。
第二天早上。
李承乾率領幾名戰將,在蘇瑰及其一千名禁軍軍士的保護下出發了。
他把藥師惠子留在長安,把藥師惠日、杜正倫和杜荷帶上了。
杜正倫本不想去,可是,他又不敢說,只得跟著去了。
一路上還算順利,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這一天便來到了陽關的唐軍軍營。
房遺愛和長孫衝聽說太子來了,趕緊和其他將領一起出帳迎接,並且把青釭劍還給了李承乾。
李承乾面沉似水,當即升帳議事。
在大帳之中有一個木製的文案。
李承乾道:“本元帥的第一道軍令,便是把這個木製的文案搬走,再把孤帶來的銅案擺上。”
“諾!”
於是,有手下人把一個嶄新的銅案搬了過來。
李承乾坐在銅案的後面,果然十分威武!
李承乾目光如炬,掃視眾人:“孤在來的路上,已經抓了三名逃兵,一名校尉。
孤想問問你們,逃兵能打仗嗎?”
房遺愛和長孫衝一聽,都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此時,有禁軍軍士把那三名逃兵和一名校尉推了上來。
那四個人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子饒命啊!”
李承乾看了看他們,聲音冰冷:“來呀,把這四個人推出去當眾斬首,把他們的人頭掛在轅門上示眾!”
“諾!”
“太子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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