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許久,小夫妻倆才安頓好一雙熟睡兒女,留下一具分身後齊齊走到露臺。
夏風微微,夾雜著些許白日殘留的暑氣,在這七夕之夜連同那快要一併褪去的潮氣鉤織出一副略顯黏膩的油畫。
芮可兒不喜歡這種感覺,她稍一拂袖,以她為中心,周遭兩丈之內立即乾爽起來。
做完這些後,芮可兒轉身牽起甘範的手,頓時周遭所有光線盡數歪曲,片刻後才恢復原狀。
“遮天蔽日……”甘範笑問,“這就是你說的靈力遲滯?”
“你好煩人。”芮可兒嗔道,旋即向前一步,甘範彷彿也早知道這妮子會做什麼,自是將其直接攬入懷中。
一種無形之力溫柔地托住了二人的身體,在現世從未感受過的感覺環繞周身。
二人竟是腳尖離地,旋即整個身體仿若無物,被夜風輕輕一推,便悠悠然升向那片無垠的深空。
甘範輕攬著芮可兒的腰,芮可兒則是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許久之後,石城的燈火化作流淌的金色脈絡,街道是鑲嵌著零星黃金的漆黑綢緞。
芮可兒抬眸,下方的喧囂彷彿被夜色沁染,世界只剩下風的低語,和自己如鼓的心跳。
“千丈有餘。”
芮可兒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句話。
“你又讀我心,”甘範順勢拍了下芮可兒的屁股,那短裙下如同水波的翹臀抖動兩下,混雜著芮可兒的嬌呼,一時也令夜更顯靜謐。
“可兒可沒那麼壞心眼,誰讓你這人心裡總想些亂七八糟的,”芮可兒稍稍蹙眉,伸手輕擰甘範腰間,“你就說你是不是在想這有多高嘛!”
“還真是,”甘範笑道:“雖然有些煞風景,但還是忍不住想,好在你還細心,遮蔽了周遭溫度和氧氣的問題不然咱們怕是得凍成冰塊掉下去了。”
“呸,可兒也是懂科學的好吧?”
甘範無言,現在自己二人哪裡科學了?
“抱緊可兒,要衝刺了。”
一股濃重的既視感砸在甘範臉上,這妮子說這話,怎麼好像是自己之前給她說過的?
不過下一刻,二人頓時化作一道流光,竟是向高空再次疾馳而去!
二人越升越高,竟似融入月夜之中。
那一角小小的月牙逐漸膨大,仿若近在咫尺,好像向上一伸手便能觸及其本身。
月華如水覆蓋全身,旋即又迅速褪去,迎面而來的是碩大的太陽再次升起,二人赫然已經飛離大氣。
日月高懸,星塵漫天,這並非簡單的言語構建出的虛幻,而是實打實映在眼前的美景。
頭頂宇宙星辰,腳踏永珍天地。
甘範垂眸,懷中人兒那對硃紅眸中倒影漫天星河,明亮而柔和。
千言萬語化作她眼眸笑靨,就要溺死在這夜中。
甘範沒有說話,芮可兒也心有靈犀地一笑,旋即閉上眼睛。
“親一下可兒。”
她不知是否是想起了那個夜晚,她與甘範第一次真正接吻的那天。
那個眼眸如星的仙子便是在那晚溺死在了男人似海溫柔之中,只留下一個普通的女人。
良久,唇分。
芮可兒面色酡紅,耳旁的垂髮早已散亂,至於甘範則是稍稍別過頭去,並不和她對視。
“老夫老妻,還害羞哦?”
回應她的是甘範的大手,又一次拍向她無辜的屁股。
“啪!”
一聲脆響。
“夫君,你在七夕這天只記得打自己仙子老婆的屁股嗎?”
“啪!”
“你說不過可兒就動手,這是家暴吧!”
“啪!”
“唔……沒吃飯是不是!”
他見她眸中氤氳星光,比何時都可人。
她見他瞳中濃情厚意,盡是自己身影。
“再來一次?”她問道。
話音剛落,那唇便再次貼上,又是不知多久才堪堪分開。
他擁她入懷,她將早已發燙的臉頰埋在他頸間。
星光流轉,日升月落,二人便在天地間相擁無言。
良久,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