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陵縣,城北,風月樓。
大門外掛著橫幅,龍飛鳳舞地寫著一排大字:恭賀鎮武司白虎旗小旗官陳阿六,獲得鎮武魁首。
陳懷安身上帶著一朵大紅花,頭髮上還別了一朵鮮花。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陳懷安開始思索了人生。
風月樓門口,那“盛大”的迎接場面,讓陳懷安尬到摳腳。
“怎麼樣,師弟喜歡吧?我把風月樓都包下了來了,豐陵縣四大家族的少爺小姐,也都請來了!”
“這……得要多少錢?”
“不用你管,今晚所有消費,都由我趙小爺買單!”趙奢豪放地說了一句。
進了風月樓,出身採藥人的陳懷安,成了受人矚目的主角。
而這些眾人,可都是四大家族的嫡系庶出,在豐陵縣中,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那些大少爺,貴小姐,無論想著什麼,是藐視,是不屑,亦或是羨慕,是妒忌,此時都要藏在心裡,臉上不能表現出半分。
“恭喜阿六兄弟,獲得鎮武魁首,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啊!”
“阿六兄弟,少年英雄,前途無量!”
“阿六兄弟,果然是一表人才,敬兄弟一杯!”
四大家族嫡曾孫,紛紛上前敬酒。
如果陳懷安僅僅是趙白虎的親傳弟子,他們最多用餘光輕瞥,若陳懷安再多了一層鎮武司魁首的身份,將來上限確實能高一些,可能會有人心生拉攏,但絕不會自降身份,來給一個遊戶賤民出身的人,陪笑敬酒。
他們如此放低姿態,甚至有些諂媚,是因為吏目見了陳懷安,更是因為給了陳懷安江靈令牌!
這令牌,未放在陳懷安的心上,卻已經砸進了其他人的心裡。
人分三六九等,在豐陵縣四大家族的眼裡,下面的所有人,皆為賤民,與那些個牛狗牲畜,並無區別。
而在江靈郡的吏目眼中,四大家族?同樣是賤畜而已,只要按時上繳稅銀,他們便懶得理會。
奶牛,能擠奶便養著,哪天擠不出奶了,便殺了,換一頭。
豐陵縣的四大家族,可能還不如江靈郡裡的奶牛。
而陳懷安有了那江靈令牌,便有可能成為江靈郡的小吏。
即便李家,給李惟義鋪好了路,能多交一個朋友,也總好過多出個敵人。
無論出於何種考量,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他們都有足夠的理由,來拉攏陳懷安!
只不過,前兩日,被李承閬的事情耽擱了,內城都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自然沒有時間來拉攏陳懷安,現在李承閬的事情已經定性,是羅天外道之人所為,郡城那邊也加派人手,進行大規模搜尋,豐陵縣暫時也就平靜了下來,這才想起了陳懷安的事情。
一時之間,風月樓裡,上演起了人間百態,讓陳懷安都有些恍惚。
“我這師弟,不勝酒力,我替師弟回敬大家了!”
除了四大家族嫡系的敬酒,其餘那些人,都被趙奢擋了下來。
陳懷安見此,還有些感動。
“哎,師父一直讓我戒酒,真是好久沒有喝得這麼痛快了!”趙奢砸了咂嘴,有些意猶未盡,可已經沒人繼續敬酒了。
隨後,陳懷安被請到了上座。
今晚,都是各大家族孫子、曾孫一輩的人物,並沒有什麼長輩,陳懷安坐到主位,也沒什麼。
他的桌前,擺滿了山珍海味,李惟義、趙奢坐在他的兩側,其餘眾人分作四方。
這裡原本是風月樓附庸風雅、彈琴聽曲的地方,為了慶祝陳懷安奪得鎮武魁首,提前兩天進行了重新佈置,四周設了五十個賓客位,中間空出來,讓頭牌、花魁表演技藝。
首先上來熱場的,是風月樓裡有些姿色的姑娘,陳懷安前世,看了許多“女菩薩”,對這些已經免疫了,不過其他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陳懷安向著趙奢身邊湊近了些:“趙師兄,這也太隆重了吧?”
“你絕對擔待得起,沒事!”趙奢回著話,眼珠子都快掉到舞臺中央了。
這些人都是提前一個時辰到的,等了陳懷安許久都沒來,於是趙奢和李惟義去尋,正好碰到陳懷安被羅天外道的人襲擊,及時將他救了下來。
“都是一群粉紅骷髏,有何好看的,魂都快被勾走了!”
見趙奢已經入了迷,陳懷安也不再和他多言。
“李兄弟,你那七煞刀真不錯,有時間咱倆好好切磋切磋!”
陳懷安又湊到了李惟義的身邊,在藏經閣看了天麟七煞刀,還和李惟義交過手,陳懷安覺得,再打幾次,自己就能掌握一些基本的出刀法門。
“陳兄想學我李家的天麟七煞刀?”李惟義開門見山地問道,這讓陳懷安有些尷尬。
“額……就是……切磋,切磋一下!”
“我雖然修煉到了最後一層,但距離融會貫通還差得遠,也未掌握真正要領精髓,陳兄想要學習,可以直接去問我師尊,他肯定很願意指點陳兄的!”
“真的?那有時間,定會親自拜訪麒麟堂的!”
“當然,你現在可是香餑餑,我師尊正懊惱著,沒搶在孫總旗官的前面,將李家武技傳給你呢!”
陳懷安聞言,喜出望外。
“對了,家主還讓我找個機會,問你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