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陵縣的內城不算大,陳懷安到了林芊柳的府前。
這是他第一次來此,門口是五層青石臺階,烏木大門緊閉,門楣懸著“詩禮傳家”的楠木匾。
“嘭嘭嘭!”
陳懷安握著大門上的青銅環把,輕輕敲了三下。
“鎮武司,白虎旗小旗官陳阿六,應林大小姐之邀,前來拜會!”
“咯吱!”
沉悶的聲音響起,大門緩緩開啟,一個精神爍爍的老頭,站在門後。
“見過陳六爺!老奴是府上管家,奉家主之命,前來恭迎,六爺請進!”
陳懷安點了點頭,跟著老頭,走進了院子。
十字青磚鋪地,兩側抄手遊廊,立十二根海梅木柱,柱基雕著雲紋,隱約見到龍飛鳳舞。
院子裡沒什麼下人,顯得有些冷清。
正堂,設有紫檀雲石屏風。
屏風後,八仙桌圍著官帽椅,椅背坐墊的青緞都已褪色成了灰白。
格心窗欞透進陽光,照著浮塵,凝成一條條喜柱。
林芊柳穿著一身素衣素裙,坐在正位上,品著香茗。
那老頭給陳懷安帶到門口,就連忙退了出去。
“鎮武司,白虎旗小旗官陳阿六,見過林大小姐!”
“這裡又無外人,小六爺不用多禮,請坐吧!”
“林大小姐折煞在下了,叫在下阿六便可!”
雖然身份今非昔比,但陳懷安依然秉持著低調做人的原則。
畢竟,這豐陵縣的水很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罪了誰家的公子爺,若被針對起來,也是件麻煩事。
即便身後有趙白虎這座靠山,能擋得住明槍,但防不住暗箭,除非有了趙白虎的實力,那確實不用再看任何人臉色,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這段時間,小六爺很忙吧?”
“還好,就是笨拙了些,只能勤加修煉,來彌補一下!”
“聽聞趙家、孫家還有李家,都打算將未出閣的女子,許給小六爺,不知哪家的姑娘,福緣深厚,能讓小六爺中意?”
“林大小姐說笑了,阿六出身低微,不敢高攀,如今只想勤加修煉,不日還要前去春搜,實在無暇分心!”
“看得出來,小六爺是個有抱負的,可惜我林家人丁不興,若也有個適齡的女子……”林芊柳嘆息一聲,打量了陳懷安一眼。
“是阿六福分淺了!”
陳懷安越發拘謹,起初覺得像被長輩催婚,倒也無所謂,可現在看著林芊柳的眼神,總覺得有些怪異。
雖說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送江山。
林芊柳保養得確實不錯,比那些看上去清純的少女,更有風韻。
這林家也沒啥後人,林芊柳確實能送個“江山”,但陳懷安沒有抱富婆大腿的打算。
“陳懷安,你踏馬的是真餓了!”陳懷安連忙在心裡暗罵一句,現在最重要的是修煉,提升實力,怎能被這些粉紅骷髏亂了道心?
“唉!我這也是久居深院,沒個說話的人,實在也是與小六爺投機,便多扯了些閒,差點連正事都忘了!”
林芊柳看著陳懷安眼神逐漸清明,話鋒一轉,接著說道:“這麼多年來,城西的藥鋪一直都是虧空,自從小六爺接手,便轉虧為盈!”
“如今,長房被邪修所害,庶出又身體不好,有餘而力不足,偌大的家業,交給我這手無縛雞,胸無點墨的婦道人家,實在有些舉足無措!”
“在江靈郡的郡城內,有個最大的藥鋪,想交給小六爺打理,依然是二八分成,不知小六爺意下如何?”
江靈郡遠比幾十個豐陵縣都大,各自修煉資源豐富,當初仙庭封印赤州靈脈時,在赤天府留下了一條最大的,除此之外各郡的郡城裡,留了條小型靈脈。
每年各郡選拔修煉人才,送往州府,州府再選拔出人才,送往仙庭。
將大部分資源鎖住,但又留了一個小口子,不至於讓所有人失去希望,既便於管理,同時也不會鬧出大亂子。
畢竟,五州太大,縱然是仙庭,也無法面面俱到,只能用些簡單粗暴的手段。
所以,大量的資源、人才都集中在五大郡城之中,林家在郡城的藥鋪,每年收益比其它所有藥鋪加起來都多,這幾年,林家對郡城藥鋪的管控能力也越來越低,每年送到林家的錢也越來越少。
現在,林家還有老太爺撐著,等老太爺走了,僅憑林芊柳一人,也怕是難以維持。
“江靈郡的藥鋪?我現在怕是無暇顧及!”
對陳懷安來說,這絕對是塊肥肉,但遠在萬里之遙的江靈郡,他也確實鞭長莫及。
“不急,以小六爺的能耐,早晚是要去郡城闖蕩的,到時候再接手郡城藥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