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肚泛白,薄霧未散。
陳懷安揹著藥簍,來到了豐陵縣的東城門。
城門口擺著兩張桌子,有六個守門士卒在那坐著,這個時候進出城的人還不算多。
“牌子!”
陳懷安連忙掏出來一塊有些破舊的木牌,上面刻著他父親的名字和身份。
“我阿爸喪期未過,這牌子還沒換!”
士卒李大瞥了一眼,倒也不在意:“徵稅,採藥人進城,交二百錢!”
陳懷安點了點頭,離家前就把錢點清了。
“大人,這裡正好二百錢!”
身為遊戶也僅比九等人高上一線,到了城裡,不管是見了誰,都得稱呼一句“大人”。
“這是一百九十錢!不夠二百!”
李大當著陳懷安的面,直接將十錢放進了自己的兜裡。
“是小的數錯了,這就補上!”
陳懷安要進城把草藥賣了,也好置辦過冬物件,雖然這十錢對他來說也不少,但沒必要為此多生枝節。
“等一下!”
李大剛要放行,不遠處的李二突然喊住。
“你後面背的是什麼?”
“這……自然是藥簍,裡面是草藥!”
“開啟,檢查一下!”
話音落下,幾個士卒上前,其中一個,直接用長槍挑開了藥簍的蓋子。
“這是你說的草藥?”
李大瞪著眼睛,指著藥簍裡的女嬰。
“小的婆娘早產而死,留下個小女沒人照看,只能……”
“不用解釋了,二百錢!”李二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幼女尚未足歲,而且……小的實在沒錢了。”
“沒錢?你不是進城賣藥草嗎?藥草呢?用藥草抵!”李二咄咄逼人。
“這幫仗勢欺人的狗東西,等本尊恢復了實力,讓你們魂飛魄散!”
藥簍裡的洛雲霜,氣得握緊了粉嫩的拳頭,昨天動用神識後,直到早上才恢復過來,現在還憋著起床氣,如果不是擔心再次反噬會更加強烈,影響她後續的修煉,一定用神識將這些士卒弄成白痴!
“鐵蛋,你也進城來了?”
陳懷安的身後,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正是同村的陳二狗。
“二狗哥!”陳懷安回頭,打了聲招呼。
“這是……咋回事?”陳二狗走上前。
陳懷安簡單地說了一下前因後果。
“李哥,這是本家兄弟,麻煩您……通融一下!”
陳二狗從自己的藥簍裡,拿出了幾株地黃,點頭哈腰地遞給了幾個士卒,然後走到了李大的身邊,繼續說道:“他阿爸剛走沒多久,他也沒啥本事,採不到什麼藥草,這次進城,就是用他阿爸留下的棺材本,買點過冬的物件……”
“他的死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不過,看在你二狗子的面上,就放過這次,下不為例!”
“好嘞,多謝李哥,我家的藥酒入冬前就能釀好,到時候給您帶幾壇過來!”
以前都是陳懷安的父親獨自進城,陳懷安很少跟過來,而陳二狗自從父親死後,他接過了採藥人的身份,已經進了幾次城,和這幫子士卒打過不少交道,為了討活,上面的人得罪不起,這下面的人也得小心打點,稍有不慎,擔待了哪位,這活命的路子可就斷絕了。
“行了,趕緊走吧,別擱這礙事了!”
陳懷安深吸一口氣,跟著陳二狗,踏進了江陵縣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