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是褲子都脫了一半,突然被人撞開了房門。
而且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劉弘昌這傢伙牽著鼻子走。
但看著劉弘昌那憤懣的樣子,他又暗自嘆了口氣:想什麼呢,我還能被他這迂腐木訥的傢伙牽著鼻子走?
他這不過是無心打斷了自己的有心罷了,且聽聽他要說什麼吧!
劉弘昌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劉弘熙臉上一閃而逝的複雜,繼續憤懣道:
“四哥,實不相瞞,經歷這次死裡逃生,我已經徹底想通了。”
“其實也是心灰意冷了……”
頓了頓,劉弘昌緩緩靠在床頭,閉著眼,一臉落寞。
“我已經向陛下提出辭去身上一切職務了。”
“我真的不想再參與任何朝政。”
“今後我只想當個閒散王爺,不問世事,安安穩穩地過完這輩子!”
“既然沒那個能力兼濟天下,就好好獨善己身吧……”
聞言,劉弘熙不由得僵住了!
什麼鬼?
你劉弘昌竟然想當個閒散王爺?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你若只想當個閒散王爺,那以前你做的那些事又算什麼?
你提出的富國五策又算什麼?
你不是一向以天下百姓為重嗎?
而且,你要是隻想當個閒散王爺,那我還怎麼拉攏你幫我?
劉弘熙心中一萬隻駿馬奔騰而過,卻只能勸道:“五弟,你怎能如此消沉?”
“這可不像你,更不像我大漢鼎鼎大名的賢王啊!”
“五弟啊,天下誰人不知,你可是我大漢的中流砥柱,沒更是我大漢的希望……”
“我大漢不能沒有你,四哥也不能沒有你啊!”
“你可知,陛下讓我調查你遇刺一事,你若徹底撒手不管,不問世事,那我怎麼辦?”
“你是知道陛下脾氣的……”
正說著,劉弘昌突然打斷道:“四哥勿要再說了!”
“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我心意已決,誰也改變不了。”
劉弘熙張了張嘴,一肚子的話剛要開口,卻又一次被劉弘昌結結實實地堵了回去。
“陛下昨日也勸過我,但我已經向陛下提出效仿漢武帝的推恩令!”
“這就是我的心意,吾寧死,志不移!”
“四哥,你且回吧,你的心意,我永遠銘記於心!”
“我累了……”
眼看劉弘昌說完後,就那麼水靈靈地躺了下去,還翻過身背對著自己,甚至直接將被子一拉蓋住頭。
劉弘熙徹底石化了。
臉上更是忽明忽暗!
倔牛!
果然是頭倔牛……
心裡想著,他咬了咬牙,竟直接拂袖而去。
走出越王府,上了馬車。
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了不少,甚至無奈地笑了起來。
看來劉弘昌這傢伙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不然也不會提出效仿推恩令了。
這可是會得罪所有親王的啊!
唉,這的確是他這頭倔牛能做出來的事……
也罷!
雖然自己想要開口拉攏他之前就被他堵住了,但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最起碼可以確定劉弘昌沒有把那張紙條的事告訴劉玢。
這就已經解決了自己最大的隱患。
至於趙林的那封血書……
想到此,他突然收斂笑意,目光再次變得森然了起來:
“不行!”
“那封血書必須拿到手。”
“而且既然他已經認定刺殺一事是劉玢乾的,那就絕不能讓他袖手旁觀!”
“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他綁在我這條船上。”
“否則就算日後我事成,萬一他公開反對我,那也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心裡想著,他一路趕回了晉王府。
當即召見了劉思潮,甚至親自為其解綁,又重重獎賞了劉思潮。
但還是讓劉思潮回到宿衛軍苦練摔跤。
劉思潮強忍著內心的激動,直到回到宿衛軍,見四下沒人,他才激動地握緊了拳頭,自言自語道:
“太好了,太好了!”
“越王,你果然做到了,果然保住了我的性命……”
“我沒選錯,沒選錯……”
殊不知,另一邊的劉弘昌卻根本沒將這點小事放在心裡。
因為這只是他順手解決的一個小問題罷了。
當劉弘熙剛離開房間後。
他便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
看著劉弘熙離去的方向,他的嘴角終於不在剋制得上揚了起來:
“我的好四哥,你放心吧,我是絕不會給你機會拉我上船的……”
與此同時。
太微宮內。
顏曜冰正盤著腿,有模有樣地閉目養神。
身前傳來了像是有些徹底失去耐心的聲音:
“仙姑,你還沒原諒朕嗎?”
“從昨晚到今日,朕已經向你賠了無數次了。”
“朕畢竟是個皇帝,仙姑多少給朕一點面子吧!”
“否則……”
正說著,顏曜冰突然睜開眼睛,冷冷道:“否則陛下又會像之前那般將我撲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