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為知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不怕賢王劉弘昌的到來,也不怕旱災變嚴重。
他最怕的就是災民bao動!
畢竟循州流民bao動才發生,循州刺史被殺,下面大大小小的官員更是沒幾個活下來的。
這些bao動的災民,可是真的會砍下自己的腦袋掛在牆頭的!
“快!”
“關閉縣衙大門,讓所有人嚴防死守。”
“立刻派人去通知縣尉,讓他帶兵來支援!”
張為知將自己能想到的應對辦法全吩咐了出來。
吩咐完這些,他便徑直趕往後宅。
不久後,他就帶著一家老小匆匆出現在後門。
就在他剛要跨出後門時,主簿吳秀匆匆尋了過來。
看見張為知一家老小,吳秀不由地嘴角抽搐:“大人,您可是要逃?”
張為知怒甩衣袖,正色道:“放肆,本官豈是臨陣退縮之人!”
“事關重大,你等在此堅守,本官親自趕去潮州城稟告刺史大人,請求團練使派人鎮壓bao民。”
“只有本官親自去,刺史大人才會重視這件事……”
吳秀心中早已萬馬奔騰,嘴上卻仍舊恭恭敬敬:“大人,不用去了!”
“他們根本就不是bao民!”
“縣尉已經帶人支援過來,將他們圍在了縣衙大門口。”
他們總共也就一百來號人,而且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這些人怎麼可能bao動?”
張為知愣了愣,神情逐漸狐疑:“真、真不是bao民?”
“真不是!”吳秀嘆了口氣。
“你嘆氣是何意?”
“帶路,本官且親去瞧瞧。”
張為知正說著,一旁的妻子不解道:“郎君,我們不逃了嗎?”
“無知婦人,休要胡說!”
扔下這一句,張為知先是去換上官袍,然後帶著主簿趕去了縣衙大門。
從門縫裡看去,果然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
張為知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命人開啟大門,一步一搖地來到眾人面前:
“爾等擅闖縣城、聚眾圍堵縣衙大門意欲何為?”
好不氣派!
劉弘昌心中冷哼,當即向前一步,道:“你就是容陽縣令張為知張大人?”
張為知皺了皺眉,竟然有刁*民敢這麼對自己說話!
“何方刁*民,竟敢直呼本官名諱!”
劉弘昌大聲道:“我是何方刁*民不重要。”
“張大人應該也看到了,這些都是容陽的百姓,我們來就是想問問。”
“官府到底有沒有救濟糧?”
“為何不讓我們這些災民進縣城?”
“又是否真的要不管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
劉弘昌的聲音很大,甚至連越來越多圍在遠處瞧熱鬧的城內百姓都聽得清清楚楚。
然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蘇然卻再次忍不住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劉弘昌啊劉弘昌!
你白痴吧,當眾問這些問題有什麼用?
難不成那縣令還會如實回答?
簡直就是胡鬧……
縣令張為知冷喝道:“官府的命令還輪不到你個刁*民過問。”
掃視了一眼面前的老弱婦孺,又看了看正手持兵器,帶人將眾人圍住的於縣尉。
張為知心中底氣大增。
“於縣尉,將這帶頭的刁*民給本官拿下!”
“聚眾鬧事,當處以極刑……”
然而,奇怪的是,此言一出,那百來號人竟沒有一個慌張,更沒有一人退縮。
他們只是安靜地站在劉弘昌身後。
“慢著!”
“身為大漢的官員,你就是這麼對待大漢子民嗎?”
“你這麼做還對得起你身上的這身官袍嗎?”
“《尚書・五子之歌》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管子・牧民》亦有云:政之所興,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
“《孟子・盡心下》所載:“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豈不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這麼做,是在毀我大漢根基,只要我在一天,就絕不允許大漢官員如此不顧百姓死活……”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破衣爛衫的劉弘昌。
特別是在外圍圍觀的那群百姓!
只因劉弘昌這番話底氣十足、振聾發聵!
他們誰也沒想到,一個災民竟然如此有學問,甚至能引經據典。
更沒想到的是,面對蠻橫的官吏,他竟然能毫不畏懼、一心為民!
此刻,就連縣令張為知都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他也是讀書人,自然也知道一些經典,可打死他也想不到,一個災民竟然也能引經據典、大義凜然!
不由地,他皺了皺眉:
此人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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