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個寒顫,這次是真的怕了!
不由地抬眼看了看面色陰沉至極、正死死盯著自己的皇帝劉玢。
不對啊!
這段時間自己的人一直在監視劉弘昌和劉玢。
劉弘昌每日居家不出,頂多是與一些大臣商討富國五策一事。
而劉玢這段時間更是沒有任何異常,不是沉浸在玉堂珠殿,就是往所謂的國師那裡跑!
更重要的是,以劉玢這昏君的性格,如果劉弘昌真的投靠了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他也真的掌握了確鑿證據的話。
那他根本就不會辦這場宴席來引我往裡跳!
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答朕!”
“是也不是?”
劉玢突然爆喝一聲,嚇得周圍的太監、舞女等人紛紛退出了玉堂珠殿。
原本熱鬧非凡、歌舞昇平的玉堂珠殿,此刻竟只有主位上端坐的劉玢,與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劉弘熙。
劉弘熙暗叫不妙,一股念頭瞬間湧上心頭:
要不現在就動手?
雖然劉思潮他們還沒來,但此時這玉堂珠殿內只有自己與劉玢兩個人。
以劉玢那早已被掏空的身體,自己隨隨便便就能殺了他……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行!
如果這真的是個陷阱的話,那劉玢肯定留有後手。
說不定他袖子裡或者案下就藏著手戟!
(手戟:先秦兩漢時期,手戟是頗具威力的投擲暗器,它類似兩把匕首九十度交叉,可單手擲擊。三國時期,董卓曾“拔手戟擲布”,曹操麾下猛將典韋也常使用飛戟殺敵,五代十國時期,也一直沿用!)
他清楚地記得,劉玢小時候就喜歡玩手戟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而且還是個十足的高手,為此還被先帝多次訓斥。
自己絕不能冒這個險,哪怕是同歸於盡都不行!
不管怎麼樣,先盡力拖延一會。
只要劉思潮他們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而且為了後面的計劃,現在暫時也不能動手……
劉玢的聲音再次響起:“四弟,你最好明白,朕這是在給你機會。”
“只要你肯老實交代,誠心悔過,朕會念在手足之情,從輕發落……”
劉弘熙挑了挑眉,當即道:
“不!”
“不是的!”
“冤枉啊陛下!”
“天大的冤枉啊,臣弟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種事啊……”
“那血書臣弟根本就沒見過,又怎可能在臣弟手中……”
劉弘熙說著,“咚咚咚”地磕著頭。
一遍又一遍,正如那日在劉玢面前磕得頭破血流一般。
“陛下,到底是誰誣陷臣弟?”
“臣弟斗膽請那人出來與臣弟當面對峙!”
“或者請他把證據拿出來!”
“冤枉啊,陛下,冤枉啊皇兄……”
“臣弟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啊……”
“如果陛下不相信臣弟,臣弟寧可一頭撞死,以自證清白……”
劉玢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劉弘熙一次又一次地將頭重重砸在地上。
直至其滿頭鮮血,直至其渾身無力。
劉玢突然大聲笑了出來:“四弟怎麼總喜歡把自己的頭撞成這副模樣?”
“難不成你練了鐵頭功?”
“哈哈……”
“快快起來吧!”
“其實朕根本就沒派人暗查。”
“朕只不過是趁著酒意逗你玩而已,你不必如此驚慌!”
“你可是朕的自家兄弟,朕不信你還能信誰……”
果然是在詐乃公!
劉弘熙愣了愣,緩緩抬起頭。
鮮血塗滿了那張如釋重負、再次堆滿笑意的臉。
然而,那雙被血染紅的眸子裡,此刻雖然充滿了如蒙大赦的感激。
但感激之下,是一股刺穿骨髓的森然:
劉玢,記住了,這是乃公最後一次你面前磕頭!
等著吧,馬上你就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