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候,張和平的聲音響起。
酒很烈?
古瑤從小都被教育要做大家閨秀,但本身是武將世家,從小所見所聽都是保家衛國上陣殺敵的故事,哪怕表面上看上去知書達理,但骨子裡還是有武將世家的脾氣。
當我沒喝過烈酒嗎?
幾乎是本能的,她就狠狠地喝了一口。
下一刻,自然就悲劇了。
這聞起來香醇無比的酒水,入喉就像是刀子一樣,像是一條火線,從喉嚨直接進入胃裡。
就這麼一下,古瑤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唉,我就說別喝太急嘛。”
張和平假惺惺地說了句,眼裡有幾分幸災樂禍,倒不是有什麼壞心思,主要是灌美女喝酒這種事,大多男人都有這惡趣味。
“好……咳咳……好……咳……好酒!”古瑤咳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就好酒了?”張和平笑了笑,“等過些日子,我弄點溫和點的甜酒來,適合女子喝。”
“你還會釀別的酒?”古瑤吃驚道。
要知道,這年代一張酒方就可以保幾代人衣食無憂,但在張和平嘴裡,這種東西好像是隨手就能弄出來一樣。
張和平也知道自己失言,只是笑了笑,也不回答。
古瑤拿著葫蘆,低著頭沉吟著。
“你打算賣多少?”
“十兩銀子一斤,不還價,另外還有附加條件。”
聽到這個價格,古瑤頓時瞪大了眼:“你怎麼不去搶?”
“搶沒這個來錢快。”
古瑤琢磨了老半晌,這才道:“附加條件是什麼?”
“不能在青州府賣。”
古瑤眉梢輕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張和平的酒還賣給了郡王府。
她自然不知道,張和平跟郡王府其實也沒什麼協議,不過郡王府對張和平表達了不小的善意,他自己和吳嬋關係也不錯,自然不想因為販酒的事情鬧得不愉快。
如果不是拒北城破,他需要銀子來擴充自己勢力,張和平甚至都不打算擴大生產的。
“行,這事我可以做主!”
古瑤拍了板,張和平也鬆了口氣。
他來之前其實就有想好,附加條件是一定要加上的,至於本地酒樓能否接受,那不在他的考慮,他想很早的本就是那些外地客商。
現在有古瑤這條線,倒是省下了不少功夫。
“你現在每個月給那邊提供多少?”
“一千斤。”
古瑤的神色頓時一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怎麼了?”
“你給他們一千斤,還拿什麼賣給我?”
見張和平滿臉茫然,古瑤才嘆了口氣,道:“你……算了,肯定沒了解過,也沒人來管過。”
聽古瑤說了遍,張和平才算明白。
大周,竟然有釀酒禁令!
大周常年糧食緊張,自然不會允許過多釀酒,十比一的出酒率,消耗糧食相當嚇人。
所以一家酒坊每月最多賣出一千斤酒,如果有超過,就屬於違法行為。
按說這件事趙黑子應該是很清楚的,但趙黑子以為張和平手眼通天,早就處理了這些問題,所以也一直沒開口。
而張和平自己,之前根本就沒接觸過釀酒的行當,更是完全都不知道。
難怪王府那邊什麼限制條件都沒開呢,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張和平恨得牙癢癢。
他現在甚至能想到,自己一旦賣出超過一千斤了,只怕王府立刻會派人抄了他的酒坊,到時候連人帶配方都是他們的!
當然,那是之前。
後來他跟吳嬋交好,想來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
但回想起來,依然是覺得有些後怕。
等回去後,要找趙黑子好好問問。
這件事可馬虎不得。
和古瑤分開,張和平才想起來,自己都忘了問,她怎麼在這裡了。
不過也沒多想,他來縣城除了要賣酒外,還有個很重要的目的,去一趟縣書院。
書院依然是在一片青山綠水間,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到了書院門房,張和平地上拜帖,見拜帖上是要拜訪學正萬松年,落名是張和平,門房也不敢耽擱,立刻就送了進去。
萬松年學正屬於朝廷命官,按說是要在縣衙坐班的,不過他對衙門的事情沒興趣,常年就呆在書院這邊。
很快的,就有幾名身穿文士袍的人走了出來。
“這位就是張和平張公子吧?”其中一個四十來歲,身形略顯消瘦的文士抱拳笑道。
張和平抱拳還禮:“在下正是張和平,這位兄臺有禮了。”
幾人互通姓名後才知道,其中兩人是書院教席,另外三人則是書院學生。
張和平的詩作幾乎都是在江陵縣寫下,書院自然是流傳最快的。
不得不說,雖然他現在連童生身份都沒有,但在書院的名氣極大,有不少擁護者,當然,看他不順眼的也不少,但明面上沒人表現出來。
畢竟,嫉賢妒能可不是什麼好名頭。
幾人倒不是找他有事,只是想見一見這位江陵才子。
到了書院後山,幾人就告辭離開,這裡是萬松年住的地方,雖然沒有命令禁止入內,但一般學子教席,沒事都不會去打擾他。
依然是在那熟悉的亭子,萬松年坐在那石桌前,桌上放著茶具。
上次張和平來的時候,亭子裡除了萬松年外,還有古文忠爺孫倆,另外還有一個萬羲和。
“和平賢侄,多日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