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張和平在私塾裡,可是誰都能踩兩腳的角色,這才過去一年多點,竟然敢給他甩臉子了。
不過終究是有些不同的,李老頭踹了也就踹了,不過是個沒用的老東西罷了。
張和平雖然還沒考取功名,但畢竟是私塾學生,私底下倒無所謂,但這正是放課的時候,在人前倒是不好做得太過。
“不在家裡種田,來這裡幹什麼?讀書人的地方,可不是你這泥腿子該來的。”李毅波冷笑道。
張和平暗歎了口氣,心說這裝逼找茬的手段也未免太低階了點。
一般來說,十五六歲正是貓嫌狗厭的歲數,但這直接動手傷人,就是家教的問題了。
“來這裡自然是讀書的。”張和平淡然回了句,這就轉頭看向李老頭,“李老丈,我先扶你去休息下。”
“沒事沒事,是小老頭我的錯。”
李老頭面色蒼白,心裡沒有怨恨,只有惶恐。
在一般人眼裡,像李毅波這樣計程車族子弟,那根本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張和平暗暗搖頭,不過這種事也不是他能管的。
把李老頭扶到邊上,整理了下衣襟,這才走進私塾裡。
李毅波倒是也沒繼續找他麻煩,大概真像他說的,有什麼要事。
私塾是鎮上的王秀才辦的,聘請有三名教席,有一名秀才,兩名童生。
童生按說是沒有教席資格的,不過小地方也不用管那麼多,反正是盯著王秀才的名頭,而且即便是童生,給一般的孩子蒙學也夠了。
張和平這種離開私塾又返回的,其實也不少。
大部分是家境的緣故,也有的是放棄後又拿起,準備再次參加科考。
“之前小子頑劣,有負蒙先生,回去沉澱一年,覺得心境已經有些進展,所以想再回私塾跟隨先生唸書。”
張和平跪坐在地上,姿態很是恭敬。
他已經過了蒙學的年齡,一般農家子,如果十二三歲還沒能過縣試,那基本上就要放棄科考這一路,回家務農了。
不過張和平也有些基礎,之前也有機會過縣試,不過是把握不大,所以才一直被王秀才壓著。
“願意唸書是好事,你今年好好複習下,明年二月我給你作保。”王秀才頷首道。
聽到這話,張和平暗暗舒了口氣。
要參加科考需要考生互保,或者就是廩生認保,兩種保舉不影響考生資格,但在考官眼裡還是有些不同的。
“多謝先生。”
張和平恭敬行禮,之後奉上二兩銀子的束脩,這才就準備離開。
這時候王秀才忽然道:“過幾日就是端午,我王傢俬塾要與林傢俬塾開一場詩會,你也準備一下,一起去見識一番。”
張和平微微一怔,一般來說,詩會邀請的至少是過了童生試的學子,像他這種連縣試都沒過的,根本就不在考慮範圍內。
王秀才也沒有解釋,只是揮了揮手,道:“勿用多想,只是讓你去見識一下,難道還指望你給我長臉不成?”
張和平揉了揉鼻樑,心說如果只是作詩的話,他指不定還真行……
不過這話自然沒法說出口,正準備行禮告退,王秀才忽然又開口了。
“我聽說這一年裡,你在白雲觀做事?”
聽到這話,張和平頓時明白了,原來是打這裡的主意。
“回先生,是的。”張和平回道。
“你和胡老神仙可熟識?”
王秀才的臉色明顯有些變化,眼神中都帶著了幾分熱切。
“算是認識……”
張和平把這一年在白雲觀幫工的事說了一遍,不等王秀才說話,就接著道:“不過白雲觀昨日裡遭了大火,我聽官差說胡道長已經不在那裡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
“這樣啊……”
王秀才的臉色明顯難看了不少,帶著幾分失落。
“先生找胡道長有事?”張和平嘗試著問道。
王秀才微微搖頭,揮了揮手:“無事,就是隨口問問,你下去吧。這幾日溫習下功課,詩會時不可丟了我的顏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