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羈沒有答話,眉間皺出了個“川”字。
從前楚雁回的神識經歷分裂,記憶從不會混亂得如此頻繁,也不會有忘記自己所做之事的現象。
現在看來,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萬一……
無羈不敢深想,沉寂良久。
忽然,一個尖細的嗓音從不遠處破空而來:“大膽!何人膽敢在此驚擾……”
話還沒說完,從殿內走出的太監定睛看清了兩人的臉,頓時蔫兒了下去,跪在地上再不敢發聲。
楚雁回冷笑一聲,自行將其無視,從他身邊經過。
正當要踏進殿內,面前一個人影擋住了她。
“昭翎將軍好大的威風。”
此聲猶如金玉,清脆有質。
楚雁回抬眼一看,一位白鷳青袍加身,眉眼犀利,松形鶴骨的少年人正居高臨下傲視著她。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凌厲中自帶三分妖豔與輕蔑。
瞧這目中無人的態度……
“你就是齊子易?”楚雁回挑了挑眉。
齊子易難掩厭棄之情,為了體面還是勉為其難地回答道:“正是。”
楚雁回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對準他的肚子,一腳將他踢至兩丈開外!
文武百官為之震顫。
無羈在後方看傻了眼,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她踩住了齊子易的胸口。
“區區一個五品大臣,竟敢這樣和我說話,誰給你的膽子?”
似曾相識的場景重現,無羈兩眼一黑,上前勸阻道:“好了,你忘記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了?”
“我又沒答應你。”楚雁回撇撇嘴。
無羈握緊拳頭,指節捏得嘎吱作響。
好氣。
但又不能真的在朝堂上打她一頓。
無奈之下,無羈只好拿出殺手鐧,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再這樣,我就去跟師父告狀。”
看似幼稚的一句話,之於楚雁回卻是極致的威脅。
她不甘心地收回腳,“嘖”了一聲。
在場朝臣恍若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好不容易撿回條命,紛紛長舒一口氣。
楚雁回無視周遭,在楚王跟前唱了個大喏:“父王,我沒錯!是賈鴻卓先殺了沈家人,我才殺的他!”
聽到十二年未再聽過的稱呼,楚王恍惚了一瞬,猛然想起昨日傍晚無羈送來的一封密信,提及了楚雁回神識分裂之事。
難怪……向來把他當做仇人的瘋狗,怎麼會突然轉性了。
楚王高坐龍椅,泰然道:“你說是賈鴻卓殺的人,可有證據?”
“隨他同行的劉家二子都承認了,還要什麼證據?”楚雁回理直氣壯道,“父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京兆府問問陸大人!”
“而不是在此聽信他人的一面之詞,顛倒黑白!”
此話一出,諸位大臣如芒在背,無人敢抬頭一觀龍顏。
無羈心力交瘁,頭疼不已,擋在楚雁回身前,躬身行禮:“陛下……”
楚王抬手打斷他的話:“既然昭翎將軍都這般說了,那便辛苦齊翰林去探探虛實。”
齊子易嘴角掛著血跡,衣衫狼狽,勉強撐住幾分莊重,恭敬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