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嘴。”蕭老伯說,“以防萬一,再多砍幾刀。”
“老伯不信我?”男子道,“你看這血都流了這麼多,人鐵定死了!”
齊子易:“!!!”
聽著兩人對話,齊子易後背一陣發寒。
鴞兵也會死嗎?
這個問題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他記憶深處封鎖的過往。
是了,往年傳來的捷報中,往往鴞兵的死傷都是動輒幾萬、十幾萬,遠勝過了同行的式者傷亡。
沒有誰說過鴞兵生來不死不滅,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會經歷生老病死……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似乎對他們的犧牲習以為常了。
齊子易心中一酸,很是慚愧。
原來楚雁回不是來殺他,而是來救他。
利刀在此高高舉起,齊子易走出了偏安一隅的屏風背後:“住手!”
房中光亮微弱,那兩人循聲望來,只見齊子易一襲白衣朝他二人走來,雙雙嚇得臉色失常。
蕭老伯連連後撤:“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殺豬男子愣了一瞬,隨即發狠地衝了上去:“管你是人是鬼!今天都得死在我的刀下!”
男子凶神惡煞地揮刀砍來,齊子易避開不得只能正面對峙,兩隻手都用了十分的力氣,才勉強擋住落下的菜刀。
很快,他便慢慢失去力氣,被那男子一腳撂翻在地,雙掌脫手,刀刃從他眼前劃過,直直劈落——
“敢當我財路!去死吧!”
齊子易兩眼一閉,腦子裡一片空白。
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過了良久,刀刃卻遲遲沒有落下。
齊子易試探地睜開眼,臉上滴落了幾滴水,眼中映出一張熟悉的臉睥睨著他,將長劍一收,原本囂張的男子毫無生息地砸下。
齊子易恍然大悟:是血!
房中重回寂靜,楚雁回行至半路,見身後之人半天沒個動靜。
不解道:“不走?你難道想和這兩具屍體一起過夜不成?”
齊子易默默低著頭沒有說話。
楚雁回:“?”
搞什麼?
楚雁回微微斂眉:“你生氣了?”不滿地咂了咂嘴,“我就知道你這人是個死腦筋,所以才先讓你目睹下他們的所作所為。”
“你也看見了,是他們先動的手,那可是衝著要你命去的!”
“再說了,你方才差點就被那傢伙殺了,這種生死關頭我若是不殺了他,死的就是你!”
“你該不會覺得我濫殺無辜吧?”
“唉呀,煩死了,我就多餘管這個閒事,要不是師父叮囑的事情……”
楚雁回嘟嘟囔囔好一陣,怨氣叢生:“算了,隨你吧,愛怎麼上奏怎麼上奏,反正我也不怕!”
……
“我很沒用吧?”
沉默許久的齊子易倏忽說道,頭還是深深耷拉著,看不清任何神情。
“……”
楚雁回瞅了他一眼,背過身去:“嗯,是挺沒用的。”
“但你不是文官嗎?”
門外,適時響起陣躁動。
齊子易再抬頭時,早已不見了楚雁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