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翁尼卡的港口已經封閉了快一週了,許多的船隻隨著海浪的搖擺緊靠在岸邊,失去了生計的水手們整日泡在酒館裡,他們把自己灌得伶仃大醉,以此來逃避自己口袋中第納爾日益減少的事實。
相較於往常,酒館的酒中摻雜的水的含量比以往多得多,以至於必須得多花以往一倍的第納爾才能用寡淡的酒水將自己灌醉,水手們抱怨著,又因為尚未醺醉,以至於他們的抱怨都不敢將自己心聲徹底托出,只敢低聲的嘆息,
“我們靠海吃飯,帝國和阿塞萊開戰,封閉了港口,我們失去了吃飯的最大的依仗,而現在上位的老爺,又封閉了陸上貿易的大門,現在我們甚至連打零工來養家餬口都做不到了。”
他的同伴也戲謔似的道,
“老爺還頒佈了減稅政策呢,我們現在甚至不需要上繳先前的賦稅的十分之一。”
“是啊,但是我們賺的第納爾甚至沒有原先的二十分之一!”
......
整個澤翁尼卡都被一種死氣沉沉的氛圍籠罩著,就好像一塊失去了鮮血供應的內臟,正在慢慢的被排擠、孤立,直至枯死。
市民們無所事事,很多人都面臨著失業、沒錢購買糧食的困境,自從商販們從澤翁尼卡離開之後,這座城市就猶如被閹掉了一般,在一夜之間幾乎失去了它應有的活力。
鐵匠鋪的熔爐因為缺少客源而熄滅了,烘培坊的老闆沒有新鮮穀物的來源,裁縫鋪甚至沒有多餘的布料來修補衣服的豁口,而遊手好閒的市民們拿出他們所剩不多的財產,擠在擁堵的酒館之中,企圖用寡淡的酒水麻痺自己。
所有人都覺得,在新老爺的管理之下,這個曾經擁有著‘帝國最富饒之地’美稱的城市遲早有一天會落寞下去,他們甚至已經想好了賣掉此地的房產,帶著第納爾和老婆孩子,溜出城市,去往帝國其他的城市去討生活。
甚至於,他們在暗地裡已經拉幫結派,計劃著去往那座城市。
而就在這時,一個新頒佈的法令,讓所有人都打消了離開這座城市的念頭——
【凡是在禮拜天祭拜神明,可以獲得10磅的穀物。】
這個訊息宛若引燃火藥一般,頓時在城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10磅的糧食,也就是幾乎價值7、8第納爾的糧食,即便一個男人一天吃足足一磅的糧食,那麼也能夠吃上10天,而下一週的禮拜天依照法令再次祭拜神明,那麼又能夠獲得10磅的糧食,這麼算下來,每週甚至還能夠餘下3、4磅的糧食,按照低價,10磅糧食7第納爾,一年下來,什麼都不用幹,都能白得最少100第納爾的鉅款!
“天吶,這位新老爺是活聖人嗎?”
“白吃白喝養著我們,即便我們什麼都不幹都餓不死,而但凡我們勤快一點,我們甚至能攢下不少的第納爾!”
死氣沉沉的澤翁尼卡如同死而復生一般,所有的市民帶著狂熱,朝著破敗的教堂的方向蜂擁而去,即便他們知道,其實今天並不是禮拜天。
西帝國的人們大多不信神或者其他什麼,自偉大的皇帝加里俄斯到,到最底層招人厭惡的乞丐,他們都對神明一類的東西都沒有任何的好感。
他們大都比較現實,從不去考慮自己死後到底該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也不會去想自己的孩子或者後輩會不會享受福報或者報應,
他們目光短淺,但是他們心思專一,他們只在乎眼前的事情,他們只想幹好自己該幹好的事情,以至於西帝國的人們面對壓榨的時候,他們想的不是反抗,而是思考怎麼從高壓的縫隙之中鑽出,怎麼在高額的賦稅之中活下來。
然而正是這種性格特質,導致西帝國的人們非常的單純,誰對他們好,誰能讓他們活下來,並活得稍微好一點,他們就信誰。
只要活得好,哪怕在此之前自己從未踏入教堂,從未向神明祈禱過,他們也會為此而改變自己,從此成為神明虔誠的信徒。
而當他們看見破敗的教堂被新上任的老爺清理得煥然一新,教堂裡裡外外,擺滿了用麻袋裝著的金色穀物,並仍舊有著衛兵源源不斷的往這運送時,
他們不由自主的高喊著,
“老爺萬歲!澤翁尼卡萬歲!”
他們蜂擁著湧入教堂之中,衰老的教徒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嚇了一跳,這些老得面板褶皺的教徒不由得熱淚盈眶,他們開始高呼著拉文尼亞之子的聖名,他們哭喊道,
“拉文尼亞之子在上!”
“他說的是對的......”
“他果真秉承神的旨意......”
“人們真的又開始信奉神明瞭!”
這些從小就在教堂中長大的教徒們確信無比,哪怕是帝國分裂之前,他們此生見過的來到教堂祭拜神明的人數,加起來,都沒有現在多。
而此時,在教堂最前方,丹和幾個從者站了出來,丹少見的穿上了豪奢至極的象徵著權力的領主服飾,金色耀眼的花邊和紋路,讓丹有些許的不適,這原本是應該在禮拜天那天穿的,不過市民們的狂熱不得不讓丹提前穿上了這身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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