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就在兩夥人都以為會很順利清理掉其他人的時候,異變陡生!
一股灼熱的氣流毫無徵兆地從側翼噴湧而出,彷彿無形的火焰噴射器!
“啊——!”一名學生會成員驚叫著倒下,身上的作戰服瞬間覆蓋上一層粘稠刺鼻的紅色弗裡嘉染料,人當場“陣亡”。襲擊者——一名穿著普通新生作戰服、眼神卻異常專注的學生,正單手前伸,指尖前方空氣劇烈扭曲!
“言靈·熾日?!”凱撒冰藍色的眼眸猛地一縮,凌厲的目光穿透硝煙,鎖定了偷襲者。他手中的狄克推多刀鋒微顫,倒不是懼怕,而是震驚——在“戒律”領域剛剛才“應該”籠罩全場的當下,為什麼會有學生能釋放言靈?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獅心會陣地的前方,數條飄忽不定、閃爍著暗沉光澤的“鞭子”悄然從陰影中探出,無聲無息地纏繞上幾名獅心會員的手臂、腳踝!被纏住的學員只覺得一股陰冷的粘滯感傳來,力量瞬間被抽走,掙扎著倒下。“言靈·陰雷?影鐮?!”蘇茜的低喝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愕然。楚子航眉頭緊鎖,黃金瞳瞬間點亮,村雨瞬間出鞘半寸,凌厲的劍氣斬向那些影鞭,卻在接觸時感受到了明顯的阻礙——它們並非純粹虛幻!
“怎麼可能?戒律失效了?”芬格爾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公共頻道里炸響,充滿了刻意放大的“驚慌”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副校長的保險絲燒了嗎?兄弟們小心啊!對面開掛了!”
混亂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迅速擴大。新生聯合會——這個被兩大組織視為背景板的群體——在戒律被芬格爾(暗地裡)用霍普的鍊金裝置干擾後,終於爆發了遠超預期的戰鬥力!
奇蘭站在一處視野良好的高點,眼神銳利,帶著一種近乎預知的敏銳,此刻的他比霍普更像是一位領導者。他沒有釋放威力強大的言靈,但每當某個小隊遭遇危機,他的聲音總能在關鍵時刻響起在成員的通訊器裡:“左翼三點鐘方向,遮蔽物後!”“避開!前面有群體精神衝擊!”“右側有冰系能力波動,散開!”他的指揮彷彿編織出了一張無形的情報網,讓新生們擁有了區域性戰場資訊優勢,將混亂的群戰轉化成了有組織的突襲。
一時間,“熾日”的灼熱光芒、“陰雷影鐮”的詭譎纏繞、“深血”造成的區域性麻痺(雖然威力有限)、“風王之瞳”捲起的干擾氣流……各種低序列、但效果詭譎的言靈在戰場各處此起彼伏!大部分新生的血統等級或許不高,言靈的個體威力也遠不如凱撒、楚子航等人,但在這突然解除的言靈枷鎖下,驟然獲得的力量、戰術的突然性以及奇蘭近乎神啟的指揮,打了學生會和獅心會一個措手不及!
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老生們被迫從獵人變成了狼狽的獵物,被打得節節敗退,防線多處被撕開。路明非看著身邊不斷有前輩被染成“陣亡”的紅色,驚得差點咬到舌頭,心中狂喊:“臥槽!這是什麼妖孽新生?老大呢?救命啊!”他手忙腳亂地想開槍,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小型旋風差點掀翻在地。
整個上午,卡塞爾校園彷彿變成了一個光怪陸離、能量亂舞的巫師戰場。弗裡嘉染料的刺鼻氣味與各種言靈能量消散時留下的微弱硫磺或潮溼氣息混合在一起。凱撒和楚子航幾次試圖組織強力反擊,但總會被新生們用詭異的言靈組合或精確的交叉火力打亂節奏。兩大組織成員眼中充滿了驚愕、憋屈和不甘——自由一日從未如此被動過!
午後的陽光變得灼熱,但校園內的硝煙和混亂並未平息。
執行部黑色的車輛如同冷酷的鋼鐵洪流,在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中衝入了戰場邊緣。裝備部特製的警燈無聲旋轉著,散發出冰冷的藍光。車門洞開,施耐德教授坐在輪椅上被推了下來,氧氣面罩下傳出的呼吸聲沉重而壓抑,他銳利的鷹眼掃過狼藉一片的校園,臉色鐵青。他身後,是數十名同樣穿著黑色作戰服、氣息凌厲如刀的執行部專員,他們迅速散開,手中的槍械非是弗裡嘉子彈,而是特質鎮靜劑,毫不留情地對準了任何顯露言靈蹟象的目標。
“所有學員注意!”施耐德透過擴音系統發出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意志。“立即停止對抗!重複,立即停止對抗!所有未經批准擅自使用言靈者,視為失控危險目標,立刻放下武器,接受控制!違抗者,後果自負!”
這道命令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混亂的戰場上。新生聯合會不少人臉色瞬間蒼白,奇蘭瞳孔微縮,但他反應極快:“所有人!向東北方向預備撤離點移動!不要與執行部硬碰!繼續給老牌組織施壓!記住,不被抓到的作弊就不算作弊!”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迫。
混亂並未因施耐德的警告而立刻結束。一些被打懵的學生會、獅心會成員看到執行部出現,如同看到了援兵,憋了一上午的火氣瞬間爆發,試圖趁亂圍剿那些剛剛重創他們的新生。
“開火!幹翻這幫作弊的新生!”有人怒吼著,將弗裡嘉子彈潑灑向撤離的新生人群。
“攔住他們!執行部來了也不能讓他們囂張!”獅心會也有人響應。
局面瞬間演變成了三方大亂鬥:新生聯合會在執行部的強大威懾力和老生的報復性攻擊下艱難突圍;學生會與獅心會餘部既要應付新生詭異的言靈(哪怕威力被壓制了),又要面對部分成員試圖痛打落水狗的行為;而執行部則冷酷地試圖插入戰團,用雷霆手段撲滅任何言靈的火花和不服從的苗頭。
子彈橫飛,硝煙瀰漫。路明非只覺得天旋地轉,一會兒躲避著呼嘯的“熾日”餘波,一會兒被不知哪方射來的弗裡嘉子彈逼得抱頭鼠竄,他甚至看到兩個執行部專員被幾個學生會的傢伙當成“敵對勢力”追著打!蘇茜掩護著楚子航,凱撒揮刀劈開一道射來的高壓水線,楚子航則快速清理著纏向隊友的影鐮,兩人眼神交匯,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和一絲荒謬。這是自由一日?分明是一場災難!
芬格爾這傢伙倒是如魚得水,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個大喇叭,一邊“驚慌失措”地喊著“救命啊施耐德部長!這裡有超能力者!快救我!”,一邊巧妙地躲避著各個方向的攻擊,順便還撿了幾個“陣亡”老生的裝備……他敏銳地感覺到,霍普那傢伙搞的小裝置帶來的“作弊視窗”正在收窄。
戰鬥進行到傍晚時分,新生聯合會的力量在雙重打擊下消耗殆盡。能夠使用言靈的新生大多被執行部精準“點名”,一個個注射了鎮靜劑被按倒在地,剩下的人也在執行部的圍剿和老生的“清場”下紛紛被弗裡嘉染料覆蓋淘汰。奇蘭被兩個執行部專員夾在中間,面色難看地被帶走,他的指揮天賦在絕對的力量和體制面前顯得無力。戰場上只剩下學生會和獅心會雙方寥寥的精英成員,以及無處不在、正高效地“清理”零散抵抗的執行部專員。雙方隔著一片狼藉的空地對峙著,空氣凝重,彷彿風暴眼。
而路明非,正趴在一處被炸塌的花壇後面大口喘氣,臉上糊滿了硝煙和泥土,他感覺自己骨頭都快散架了。就在他試圖抬起頭觀察一下情況時——
“嗡…”
一陣極其輕微,卻又彷彿能撼動靈魂最深處的震顫感,順著冰冷的土地傳遞過來。那不是爆炸,也不是言靈的波動,更像是一種沉重的金屬共鳴,帶著難以言喻的古老和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