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理論上剛剛出生的霍普又馬不停蹄的跟著厄喀德那前往了科律基翁洞穴。
“這裡就是關著宙斯的地方。”厄喀德那的聲音帶著一絲敬畏和不易察覺的得意,她指著前方隱藏在巖壁陰影中的巨大洞口。洞口周圍瀰漫著焦糊與硫磺的刺鼻氣味,陣陣低沉而痛苦的咆哮聲從深處隱約傳來,彷彿來自大地的嗚咽。
霍普——或者說現在的“撒旦”——低頭打量著眼前的科律基翁洞穴。這個傳說中的恐怖巢穴,其入口遠比他想象的要平凡粗糙許多,就像巨獸無意間在地表踩出的一個深坑。但空氣中那股混雜著強大神力殘留、雷霆灼燒痕跡與某種原始暴虐氣息的壓迫感,卻實實在在地提醒著訪客此地的兇險。
他巨大的龍爪踩在鬆軟的泥土上,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痕跡。七個頭顱同時轉動,銳利的豎瞳掃視著洞穴的每一寸巖壁,似乎在評估環境,也似乎在壓抑著內心對這個場景的……熟悉感。
跟在厄喀德那身後進入洞穴深處,光線迅速黯淡下來。地底特有的溼冷氣息混合著血腥和某種怪物的體味撲面而來。洞穴內部遠比入口處顯得宏大,怪石嶙峋,如同地府扭曲的尖牙利齒。很快,一個令人心悸的龐大身影映入眼簾。
堤豐。
這位被稱為萬妖之王的巨怪,其形象幾乎顛覆了霍普以前從神話記載中獲得的認知。他的體型比霍普預想的更加駭人:粗壯的肢體如同數條纏繞的巨蟒,覆蓋著深褐色的、彷彿岩石化的面板,肌肉虯結,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他那標誌性的眾多頭顱並非全是蛇或龍的模樣,有些像是咆哮的雄獅,有些像口吐烈焰的野豬,有些則扭曲成無法名狀的獸首模樣,上百隻閃爍著瘋狂與殘酷光芒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宛如地獄的繁星。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硫磺味的熱風,吹得洞穴壁上的塵土簌簌落下。此刻,她正不耐煩地用數個獸爪輪流拍擊著地面,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厄喀德那,”堤豐的一個類似龍頭的蛇頸猛地轉向入口方向,聲音如同地殼撕裂般低沉沙啞,“這就是那個……新生的……‘驚喜’?蓋亞把他丟過來了?”他眾多的眼睛毫無顧忌地在霍普龐大的黑色龍軀上來回掃視,充滿審視和不屑。
“正是,親愛的兄弟,”厄喀德那扭動著蛇身,語氣帶著討好,“母神蓋亞親自檢視過,他叫撒旦。瞧這身姿,這力量!母神讓我們帶他來協助你看守……那位。”她刻意沒有提宙斯的名字,只是用目光瞟向洞穴更深處,一個被無數道閃爍著暗紅色光芒的鎖鏈捆縛在巨大石柱上的身影。
藉著堤豐龐大身軀縫隙間透出的些許光,霍普看到了目標。昔日威嚴無比的眾神之王宙斯,此刻被用一種閃爍著不祥之光的牛皮繩緊緊捆縛在巨大的石柱上,手腳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如宙斯所言,肌腱確實被殘忍地挑斷了。她那張充滿魅力的臉龐顯得蒼白而疲憊,汗水浸溼了額髮,低垂著頭,一副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悽慘模樣。但眼尖的霍普敏銳地捕捉到,在堤豐轉頭的瞬間,宙斯那看似緊閉的眼皮下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嘴角也似乎勾起了一個極其微小、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彷彿只是肌肉的無意識抽搐。
“撒旦?”堤豐其中一個獅子頭顱發出嗤笑,聲浪震得洞頂落下幾塊碎石,“一個聽起來就很怪的名號。哼,新生的崽子,長得倒是塊頭不小,希望能有點用場,別像其他廢物一樣只會吃乾飯!”她用一個野豬般的頭顱衝著宙斯的方向噴出一口硫磺味的鼻息,“看守?嗤!這廢物早就廢了。讓他來也就是多個人……或者說多個頭看著,防止那些不自量力的小神潛入罷了。”
厄喀德那不滿地輕輕戳了一下堤豐粗壯的腿:“堤豐!注意你的語氣!這是我的孩子!”
堤豐一個蛇頭煩躁地甩了甩,似乎懶得和厄喀德那爭論,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霍普身上,眾多眼睛裡的惡意毫不掩飾:“小子,既然來了,就給老子露一手看看!蓋亞說你有能力,什麼能力?打架?撕東西?放火?還是……噴點兒別的什麼玩意兒?”一股帶著硫磺味和血腥氣的熱氣直衝霍普幾個頭顱的面門。
霍普內心翻了個白眼。七個頭顱互相看了一眼,中間那顆顯得最威嚴冷靜的龍頭微微昂起,在厄喀德那充滿鼓勵和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漆黑如深淵的喉嚨深處,開始醞釀起某種低沉、混亂、彷彿能直接勾動生靈心中最深絕望的低鳴聲浪……
被牢牢捆在石柱上的宙斯,那低垂的頭顱似乎動得更明顯了一點,嘴角那一縷細微的弧度,在無人注意的陰影中彷彿又清晰了幾分。
如果說現在霍普這幅身軀最擅長的能力是什麼,那自然是來自三個構成共有的能力。
狄奧尼索斯是酒神,狂歡之神,象徵著自由與失控的邊界,紅龍,巴比倫的大蕩婦更不必說,把狄奧尼索斯的力量拉向了失控的一方,至於尼德霍格,嗯,尼德霍格並沒有給霍普提供什麼特殊的力量。
也就是現在的霍普可以輕易的讓人划向失控的邊緣。
“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親自體驗一下比較。”霍普淡淡的開口。
“等等,我的孩子,你還不是堤豐的對手。”厄喀德那急忙阻攔霍普要說的話。
“哦?想要挑戰我嗎?”龍首來了興致,目前她已經把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神王給擊敗,竟然還有人敢來挑戰她?沒看到那幫奧林匹斯神系的人也只敢偷偷的來嗎?
“那就如你所願好了。”堤豐也不等待霍普回應,強壯的身軀直接撞向了霍普。
堤豐龐大得如同山巒崩塌般的身軀攜帶著萬鈞之勢,裹挾著硫磺與血腥的風暴,徑直碾壓向看似年輕的七頭黑龍“撒旦”。那龐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霍普,如同要將這“新生兒”徹底碾入塵埃。
“撒旦!”
厄喀德那的驚叫被堤豐撞擊的轟鳴淹沒。洞穴劇烈震顫,碎石如雨般落下,整個科律基翁山彷彿都在哀鳴。巨大的衝擊波讓厄喀德那都不得不向後滑開一段距離,蛇尾在泥土中犁出深深的溝壑。她死死盯住煙塵瀰漫的撞擊中心,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孩子!堤豐這瘋子,怎能對新生的同族下如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