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選，都是個死。
科特的目光死死釘在星圖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個微弱卻執著閃爍的光點，標註著——人類遠征艦隊。
星盟中央電腦給出的最優航線預測時間，清清楚楚。
兩年，一個月，零七天。
科特忽然很想笑。
兩年？
他看了一眼戰損報告上每分鐘都在跳動的數字，別說兩年，兩個月他們都撐不到。
到時候，人類艦隊興沖沖地趕過來，看到的只會是翡翠之心星系冰冷的墓碑，以及一個為他們精心準備好的、更大的墳場。
“哈……”一聲短促的自嘲從科特喉嚨裡擠出。
他沒有向人類艦隊發出警告或是求援。
發什麼？
告訴他們別來了，這裡是陷阱？那他們這支孤軍的犧牲將變得毫無意義。
還是催他們快點來，好一起死得整整齊齊？
科特默默收回了手。
他們已經被放棄了一次，不能再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更不能把別人拉進這個死亡漩渦。
艦隊的防線還在不斷被壓縮，傷亡數字已經開始變得麻木。
“要不……投降？”
這個念頭，像是絕境中的毒藥，帶著致命的誘惑力，在他腦海裡瘋狂滋生。
投降，至少不用再看著自己的同胞像煙花一樣在眼前炸開，至少能活下去。
可隨後，一幅畫面閃過他的腦海。
那是星盟情報部分享過的，關於巴奧傀儡族的影像資料。一個被俘的塔隆族戰士，眼神空洞，四肢僵硬，後腦勺上長著一個不斷蠕動、令人作嘔的血色肉瘤。
他們會失去自由，失去思想，變成一具被操控的行屍走肉，變成巴奧發動下一場戰爭的炮灰。
那種活著，比死了更噁心。
“媽的。”科特低聲罵了一句。
沒得選，根本沒得選！
絕望如同潮水，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徹底淹沒。
但就在這片黑暗的死水中，一點瘋狂的火苗，卻悄然燃起。
既然橫豎都是個死，為什麼不挑一個最痛快的死法？
“副官。”科特的語氣忽然變得異常平靜。
“將軍？”副官一個激靈，從絕望中驚醒。
“給我接塞拉那個瘋子。”
科特的眼神裡，不再是之前的疲憊和憤怒，而是一種近乎癲狂的決然。
“議會把我們當柴火，巴奧把我們當誘餌。”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森然。
“那在被吃幹抹淨之前，我們總得……狠狠咬下他們一塊肉來，對吧？”
“讓他們也嚐嚐，什麼他媽的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