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族群已經秘密啟動的“遠行計劃”。
那是最後的手段，是懦夫的選擇。
放棄文明的搖籃，放棄那片雖然貧瘠、惡劣，卻塑造了他們一切的故土？
不。
戮焚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疲憊被一種更深沉的情緒所取代。
神聖巴奧一族，從不後退。
他豁然起身，讓手下接通了最高指揮頻道。
“報告，全頻道已經接通！”
聽到手下彙報，戮焚的聲音在最高指揮頻道中迴盪。
沒有絲毫溫度，像是一塊塊砸在鋼鐵甲板上的冰。
“戰場加速清掃，所有星盟敵人的戰艦殘骸，能用零件、資料核心，全部給我撬下來送往「翡翠之心工程」進行回爐重造。那些俘虜的星盟技師，也一併送過去，讓他們親手修復自己的戰艦。”
他頓了頓，語氣裡透出一股森然的意味。
“這些拼湊起來的艦隊，五年內必須要恢復戰力。”
“至於那些沒有修復價值的廢鐵，”他掃了一眼舷窗外漂浮的巨大殘骸，“全部丟進翡翠太陽裡燒掉，我不想在這片星域裡，看到星盟聯邦的一顆螺絲釘。也不想讓這些傢伙變成他們的兵器！”
頻道里響起一片整齊劃一的回應：“遵命，大人！”
通訊切斷，艦橋內重歸死寂。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親衛隊長吉米爾走到他身側，臉上還帶著一絲未散的、屬於勝利者的亢奮：“主人，敵人比我們想的還要懦弱，我們現在是否應該乘勝追擊，徹底……”
“回撤。”戮焚打斷了他，吐出兩個字。
吉米爾臉上的興奮瞬間凝固了：“回撤？主人，人類那邊……”
…………
“人類？”戮焚轉過身，那雙幽深的眼睛看得吉米爾後頸發涼，“你覺得那群聞到血腥味就湊上來的鬣狗，會為了救一條被打斷了脊樑的星盟瘋狗，搭上自己的主力艦隊？”
吉米爾喉結滾動了一下：“可……他們的野心……”
“野心？”戮焚嗤笑一聲，“他們的野心是建立在絕對的優勢上。貪婪，但惜命。這是我們從那些俘虜嘴裡撬出來的，也是從星盟內部無數的資料裡分析出來的鐵律。”
他走到星圖前，手指在人類控制的星域上劃過。
“他們現在佔了星盟那麼多地盤，光是消化就需要幾十年。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就該燒高香了。我們現在主動打過去，你信不信，他們能把邊境星系打包送給我們，只求安穩發育？”
“至於星盟的求援？在人類眼裡，那恐怕比笑話還好笑。”
戮焚的手指移動，在代表星盟殘餘勢力的星域上，重重畫了一個圈。
“留下三成……不，兩成艦隊。再加上我們剛剛繳獲修復的那些星盟戰艦，在這裡跟他們玩。”
吉米爾徹底跟不上指揮官的思路了，他小心翼翼地問：“您的意思是……用星盟的船，打星盟的人？這……這不合規矩，而且會嚴重干擾我們的指揮體系！”
“規矩？”戮焚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吉米爾，我們現在最大的規矩，就是活下去。”
“我們的力量嚴重不足，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透出一種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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