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漓雪被風楊帶進大殿時,她的指尖微微發顫。
殿內燈火搖曳,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映照在冰冷的殿壁上,如同她此刻紛亂的心緒。
她曾以為,那個救了她三次的少年——
只是一個普通的宗門弟子。可他竟然是風劍宗少宗主——這個認知讓她的臉部抽搐了起來。
而他竟站在宗主床榻前,眼中含淚,聲音嘶啞地喊她:“雪兒姑娘,拜託了。”
風漓雪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緩步上前。
她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風雲兒,這位曾在她瀕死時收留她的恩人,如今面色慘白,唇邊還殘留著未乾的血跡。
她毫不猶豫地抽出風劍,寒光一閃,鋒利的劍刃劃破她的指尖。
鮮紅的血珠滲出,隨即一滴一滴地落入風雲兒口中。
隨著血液的流逝,風漓雪的臉色愈發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的身形微微搖晃,眼前景物開始模糊。
就在她即將栽倒的瞬間,一隻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了她的腰。
“夠了,夠了……”
佘竣的聲音低沉而急促,他的掌心溫熱,卻在扶穩她的瞬間迅速鬆開,像是怕冒犯了她。
風漓雪勉強站穩,搖了搖頭,倔強地抬起手,還想繼續滴血:“我的命是宗主給的,我願以命抵命。”
“不!”佘竣猛地打斷了她正在滴血的右手。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轉頭對一旁的侍女厲聲道:“帶她下去休息!好好照顧!”
侍女們連忙上前攙扶,風漓雪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終究被帶離了大殿。
殿內重歸寂靜,只剩下風雲兒微弱的呼吸聲。
風楊長嘆一口氣,低聲道:“現在只能等了。”
佘竣沉默片刻,忽然開口:“舅舅,能講一講風劍宗過去的事情嗎?”
風楊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好。”
他望著遠處的山巒,聲音低沉而悠遠:
“風劍宗,曾經是和昊天宗齊名的千年宗門。只不過,我們宗門的底蘊終究差了一大截,歷史上只出過一位封號鬥羅——‘疾風斗羅’。”
“後來呢?“佘竣追問。
“後來……“風楊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你外公在嘉陵關一戰中隕落,那時我尚且年幼,無法擔起宗主之位。”
“而你母親——風雲兒,作為長女,不得不接任宗主。可她的性子……”
他苦笑一聲:“她不願被宗門束縛,最終選擇了你父親,甘願放棄榮華,過起了隱居生活。而我,則做了數十年的代理宗主。”
“直到前幾個月,我在宗門附近的山林裡發現了重傷的他們。”
風楊的聲音微微發顫,“你母親渾身是血,而你父親……”
“已經奄奄一息。我將他們帶回宗門,你母親醒來後,我才知道,他們遭遇了唐門的追殺。”
佘竣的拳頭攥緊,指節泛白:“唐門……又是唐門!”
風楊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
“如今的宗門,早已不復當年榮光。全宗上下,魂師共計一千一百三十二人,但魂鬥羅僅有一位——大長老‘風海’。”
“魂聖十三人,魂帝五十二人,其餘大多隻是魂尊、魂宗……”
“那舅舅你呢?“佘竣問道。
“我?”風楊自嘲地笑了笑。
“七十二級魂聖,勉強算是個戰力吧。”
佘竣沉默良久,忽然抬頭,目光堅定:“舅舅,帶我去看看我父親。”
風楊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跟我來。”
……
走過殿內悠長的小道,青木板上斑駁的痕跡在陽光下泛著微芒。
佘竣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震動。
風楊在前引路,背影在長廊的陰影中若隱若現。
穿過一道雕花拱門,眼前豁然開朗,一處僻靜的院落出現在眼前。
“就是這裡了。”風楊停下腳步,聲音低沉。
佘竣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草藥苦澀的氣息。
他抬手推開那扇斑駁的木門,吱呀一聲,室內的景象映入眼簾。
一位身著素衣的侍女正俯身床前,手中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聽到門響,她慌忙轉身,看清來人後立即放下藥碗,雙手交疊於腹前深深行禮:“奴婢見過少宗主。”
佘竣擺了擺手,目光卻已越過侍女,落在床榻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那一刻,彷彿有千斤重物壓在胸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退下吧。”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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