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夜色中疾馳,車輪碾過凍土發出沉悶的聲響。
車廂內,慕清漪臉色蒼白如紙,手腕腳踝被毒藤刺破的傷口雖已簡單處理,但殘留的麻痺感和靈力滯澀依舊讓她虛弱不堪。
她強撐著精神,在顛簸中飛快地寫下幾行字,塞入一個特製的竹筒,遞給守在車門口的晨曦。
“晨曦,用你最極限的輕功,趕在我們之前,將此信送到粟懷章將軍手中!務必親手交給他!”慕清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無相妖與拓跋燾聯手,圖謀甚大,雖不知具體為何,但邊境恐有傾覆之危,請他務必嚴陣以待,不可有絲毫懈怠!”
晨曦接過竹筒,眼神堅毅:“小姐放心!”
話音未落,她已如一道融入夜色的輕煙,從飛馳的馬車上無聲滑落,腳尖在雪地點出微不可查的痕跡,身影瞬間提速,朝著大祁邊境軍營的方向電射而去,速度竟比馬車快了數倍不止。
冰奴的目光追隨著晨曦消失的方向片刻,又落回慕清漪身上。
他依舊沉默,只是周身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些,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他伸出手,動作略顯僵硬地替她攏了攏滑落的披風,粗糙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冰冷的面板,又迅速收回,彷彿被燙到一般。
幾日後,歷經艱險,一行人終於抵達大祁邊境,粟懷章早已接到晨曦急報,親自率精銳出營接應。看到慕清漪被冰奴抱下馬車時虛弱的樣子,以及背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李珣,這位年輕的將軍劍眉緊蹙,眼中怒火與擔憂交織。
“快!將世子送入營中醫治,備快馬良駒,即刻派人護送回京,務必安全送達榮王府!”粟懷章雷厲風行地下令。
玄甲衛立刻小心翼翼地將李珣安置妥當,一隊精騎旋即護著馬車向京城方向絕塵而去。
粟懷章這才轉向慕清漪,語氣溫和了許多:“清漪,你怎麼樣?”
他目光隨即銳利地掃嚮慕清漪身後,那個如同冰雕般矗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眼神卻緊緊鎖在慕清漪身上的高大男子。
“這位是……?”粟懷章問道,眼神中帶著審視與探究。
冰奴的裝束氣質與中原人迥異,那野性未馴的氣息更是令人側目,尤其是他守護慕清漪的姿態,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佔有慾。
慕清漪正欲開口解釋冰奴的身世,剛說出“他是……”兩個字——
“報——!!!”
一聲淒厲的急報聲劃破軍營的寧靜,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轅門,身上帶著血汙和硝煙的氣息,聲音因極度驚恐而變調:
“將軍!北境大軍……攻城了!鋪天蓋地……為首的是那個眼冒綠光的‘陸醉逍’!還有……還有他們陣前……全是、全是殺不死的怪物!”
“什麼?!”粟懷章與慕清漪同時色變。
“來得這麼快!”慕清漪心頭一沉,強壓下身體的虛弱和靈力尚未完全恢復的滯澀感,“兄長,詳情路上說!迎敵!”
號角聲瞬間響徹雲霄!整個軍營如同被投入滾水的油鍋,瞬間炸開。
士兵們披甲執銳,如潮水般湧向城牆。
粟懷章與慕清漪飛身上馬,冰奴則如影隨形,緊緊跟在慕清漪馬側,如同一頭守護領地的孤狼。群狼在營外低吼,蓄勢待發。
當他們登上高聳的城牆,眼前的景象讓身經百戰的粟懷章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城下,黑壓壓的北境大軍如同湧動的黑色潮水,無邊無際。然而,最令人心悸的並非數量,而是衝在最前方的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