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過翻騰的混沌迷霧，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一面通天徹地的古老界碑矗立在虛空之中，碑體呈現出不祥的暗紅色，表面佈滿龜裂的紋路，彷彿經歷了無數歲月的侵蝕。
碑面上“混亂之城”四個猩紅大字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一筆劃都像是用凝固的鮮血書寫而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石毅的重瞳微微收縮，他清晰地看到那些字跡中蘊含著無數扭曲的面孔，時而凝聚成痛苦的哀嚎狀，時而化作癲狂的大笑。
僅僅是注視片刻，就感覺神魂都要被吸入那片血海之中。
“居然是傳說中的'混亂之城'...”魔女的聲音罕見地帶著一絲顫抖，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沒想到它竟會在此現世。”
石毅眉頭緊鎖，神魔塔垂下一層淡金色的護體神光，將界碑散發的邪異氣息隔絕在外：“你知道這地方的來歷？”
魔女深吸一口氣，：“我曾在一部殘卷中看到過相關記載。”她的聲音變得格外凝重，“那還是在上古之前的遠古時代，那時天地靈氣充沛，堪稱修道的黃金盛世。”
隨著魔女的講述，四周的混沌之氣詭異地平靜下來，彷彿在聆聽這段被塵封的歷史。
“當時幾乎人人修行，強者如林。但正如光明與黑暗永遠並存，有些修士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開始走上歧途。有人創出'血祭大法'，以萬千生靈精血為引；有人鑽研'奪舍秘術'，專門獵殺天才修士；更有甚者，為了驗證某種理論，不惜將整座城池化為試驗場...”
石毅的重瞳中符文流轉，他注意到隨著魔女的講述，界碑上的血字流動得越發劇烈，那些扭曲的面孔也變得更加清晰。
“這些邪修最初各自為戰，後來發現彼此理念相近，便漸漸聚集在一起。”魔女繼續說道：“他們在一處空間裂隙中建造了這座城池，將其命名為'混亂之城'。據說最鼎盛時期，城中聚集了上百位絕世魔頭，每一個都是能讓小兒止啼的恐怖存在。”
“倒是個有趣的地方。”石毅突然輕笑，重瞳中閃過異樣的光彩，“這麼多驚才絕豔的瘋子聚在一起，想必熱鬧得很。”
“當然，只是一群狂徒聚集在一起還不足以讓他們留名於後世。”魔女輕撫著垂落肩頭的青絲，紅唇微揚，“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驚才絕豔之輩，放在任何時代都足以攪動風雲。”
石毅目光灼灼，追問道：“他們還幹了其他什麼大事不成？”
魔女眼中泛起追憶之色，聲音不自覺地壓低：“最後這些瘋子竟然摒棄前嫌，將各自最癲狂的感悟融會貫通，開創了一門震古爍今的古天功。”
她頓了頓，一字一頓道：“那天功的名字，就叫做《混亂天功》，傳說這門天功修煉到極致，可亂天、亂地、亂眾生。”
魔女說著，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軌跡，四周的靈氣頓時紊亂起來，“一經施展，天傾地覆，乾坤顛倒，陰陽失序，時空混亂。最輕則滅殺神魂，重則讓一方天地重歸混沌。”
石毅聽得心神俱震，體內氣血都不由自主地翻湧起來，他能感覺到，這絕非尋常功法可比。
“可惜...”魔女突然嘆了口氣，“這門驚世天功在誕生不久後就莫名失傳了，古籍上只記載了它的威能，卻沒說為何失傳。”
她意味深長地看向遠方，“有人說是因為太過逆天遭了天妒，也有人說...”
說道此處，魔女突然轉身，美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果世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存在這門天功的話...那就非這混亂城莫屬了！”
石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天地交接處，一座籠罩在混沌霧氣中的古城若隱若現。
城牆上佈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卻依然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混亂氣息。
“走！”石毅再不遲疑，體內氣血如龍，率先邁步向前。
魔女輕笑一聲，衣裙翻飛間已與他並肩而行，兩人沿著石碑上斑駁的路標，朝著那座充滿傳說的混亂之城疾馳而去。
沿途的景物開始變得扭曲怪異，有些樹木上半截枝葉繁茂，下半截卻已枯朽；有些石塊懸浮在半空，違背常理地靜止不動。
越是接近城池，這種混亂的跡象就越發明顯。
沒過多久，兩人穿過扭曲的荒原，眼前豁然出現一座巍峨巨城。
整座城池籠罩在濃稠的赤色雲霧中，那霧氣如同活物般翻湧不息，時而凝聚成猙獰鬼面，時而化作扭曲符文。
透過霧靄，隱約可見高聳入雲的漆黑城牆，上面佈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痕，彷彿曾被某種可怖的力量撕扯過。
“前面就是混亂之城了。”魔女停下腳步，紅裙在赤霧中獵獵作響。她精緻的面容上浮現出罕見的凝重之色，“要進去嗎？”
這一路走來，兩人早已做過多次嘗試。每當獨自行走在赤霧中，即便運轉全身神力護體，也難以支撐太久。
那些霧氣中似乎蘊含著某種詭異的意志，會將人心底最隱秘的情緒無限放大——恐懼者癲狂，憤怒者嗜血，就連最細微的猶豫都會被催化成致命的心魔。
此刻越靠近城門，赤霧就越是粘稠得幾乎化為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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