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這份足以改變命運的邀請，李昂的反應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既沒有立刻感激涕零地答應，也沒有受寵若驚，而是保持著一貫的沉穩冷靜。
他看著伊莎貝拉那雙充滿炙熱和期待的眼睛，緩緩地搖了搖頭。
“抱歉，大法師閣下，我不能成為您的‘學生’。”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索菲婭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用力地搖晃著李昂的手臂，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拒絕什麼嗎？”
阿黛爾也愣住了，她完全無法理解李昂的腦回路。
難道他以為，憑他那點微末的成就，就有資格拒絕一位大法師的招攬？
這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她心中的那點震撼，瞬間就被鄙夷和不屑所取代。
“不識抬舉！”她冷哼一聲，低聲罵道。
伊莎貝拉的眉頭也深深地皺了起來，她眼中炙熱的光芒迅速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冰冷的審視。
“給我一個理由。”她的聲音恢復了那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長風子爵，你應該明白，拒絕一位大法師的善意，需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空氣中的溫度，彷彿都下降了好幾度。
一股無形的精神威壓，如同潮水般向著李昂湧來。
然而，李昂卻彷彿毫無所覺。他迎著伊莎貝拉冰冷的目光，平靜地開口解釋道：
“大法師閣下，請不要誤會。我並非狂妄，也不是不識好歹。我拒絕成為您的‘學生’，只是因為‘學生’這個詞，並不適合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是一名領主，我的背後，是數萬領民的生計與未來。我不可能像普通學生那樣，拋下一切，前往凜冬之塔潛心學習數年，甚至數十年。”
“其次，我是一名騎士，血氣與戰技才是我力量的根基。法術對我而言，是一種強大的輔助，但我不會本末倒置，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其中。”
“所以，我需要的，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老師’，而是一位平等的‘合作者’。”
李昂清晰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要的，不是單方面的賜予和教導，而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
這番話，讓伊莎貝拉臉上的寒霜稍稍融化了一些。
她重新開始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他沒有被巨大的利益衝昏頭腦，反而異常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定位和需求。
這份心性，比他展現出的法術天賦更加難得。
一個只有天賦的莽夫，和一個既有天賦又有頭腦的梟雄，價值是完全不同的。
“合作？”伊莎貝拉饒有興致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有點意思。說來聽聽，你一個偏居東境的小小男爵，有什麼資格，與我，與凜冬之塔談‘合作’？”
她的語氣雖然依舊帶著傲慢，但已經有了談判的意味。
李昂知道，機會來了。
“我能提供給您的東西，我想，正是您最需要的。”李昂的目光變得深邃，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只有他和伊莎貝拉能聽清的音量說道，“關於……血氣與元素之力，如何完美共存的‘秘密’。”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伊莎貝拉的腦海中炸響！
她瞳孔巨震，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名為“失態”的表情。
她死死地盯著李昂，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血氣與元素共存的秘密！
這正是她此行最大的目的！也是她研究了數十年，都未能攻克的禁忌課題！
如果能解開這個秘密，她就能創造出一種全新的、能夠量產的“魔武騎士”！
那將是足以顛覆整個大陸軍事格局的偉大成就！
她伊莎貝拉的名字，將會被永遠地載入史冊！
這個誘惑，太大了！大到她根本無法拒絕！
“你……你說的是真的？”伊莎貝拉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大法師閣下可以賭一把。”李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對我進行投資，您或許能得到夢寐以求的答案。就算最後失敗了，您也只是損失了一些時間和資源，但卻收穫了一個潛力無限的盟友。這筆買賣，怎麼算都不虧，不是嗎？”
伊莎貝拉沉默了。
她湛藍色的眼眸中，光芒急速閃爍，顯然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旁邊的索菲婭和阿黛爾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自己的導師（長輩）臉色變幻不定，一會兒震驚，一會兒激動，一會兒又陷入沉思。
她們完全無法想象，李昂這番話，怎麼能讓一位大法師如此失態。
過了許久，伊莎貝拉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看著李昂，眼神變得無比複雜，有欣賞，有忌憚，但更多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好，很好。”她緩緩點頭，“李昂·康斯坦丁，你成功說服我了。從今天起，凜冬之塔將成為你最堅實的盟友。我會為你提供法術學習上的一切便利，包括並不限於：法術模型、施法材料、以及我本人的親自指導。”
“作為回報，我需要你配合我進行一些‘研究’。當然，我保證，這些研究不會對你本人造成任何傷害。”
“成交。”李昂伸出了自己的手。
伊莎貝拉看著那隻伸到面前的手，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與他輕輕一握。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但一個足以影響未來大陸格局的盟約，就此達成。
索菲婭和阿黛爾都看傻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她們的理解範圍。前一秒還劍拔弩張，下一秒就握手言和，達成合作了？
尤其是阿黛爾，她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這個鄉下子爵，不僅拒絕了大法師收徒的提議，反而三言兩語，就讓大法師同意了與他“平等合作”？
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協議達成，氣氛頓時變得融洽起來。
伊莎貝拉看向李昂的眼神，已經從單純的審視，變成了一種看待合作伙伴的平等目光。
“既然是合作，那我便不能藏私。”伊莎貝拉說道，“你的元素親和力舉世罕見，但你的精神力，相對於你的天賦來說，還是太弱了。這會限制你學習更高階的法術。從今天起，我會先教導你一套凜冬之塔的獨門冥想法，它可以幫助你快速錘鍊和壯大自己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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