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倩也撫著胸口，心有餘悸：“嚇死我了！剛才司徒老拍桌子瞪眼的時候，我真怕他一怒之下把會議室拆了！結果……就為了看看餘逸長啥樣？這理由……絕了！”
李君浩則要深沉得多，他走到窗邊，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燈，眼神複雜：“不管怎麼說，司徒蒼親自來了，還許下了那個承諾……這對餘逸，對我們雲端，都是天大的機遇，也是巨大的挑戰。”他轉過身，神色凝重，“下一期，林默和秦野……不好對付。司徒蒼的關門弟子，絕非浪得虛名。餘逸的壓力會非常大。”
“壓力？”費濤嗤笑一聲，臉上卻帶著對自家崽子的盲目信任，“你看那小子像有壓力的樣子嗎？他腦子裡估計已經在想下一期睡幾個小時比較舒服了！”
這話讓田倩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會議室裡緊繃的氣氛終於徹底鬆弛。
而此刻的餘逸，確實如費濤所言，並沒有太多“壓力”的實感。他拒絕了助理安排的專車，獨自一人走在魔都深夜依舊繁華的街道上。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散了錄製現場的喧囂和會議室裡殘留的凝重。水晶獎盃被他隨意地塞進了揹包，像個普通的裝飾品。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動著“林若璃”的名字。
餘逸嘴角微揚，接通電話，懶洋洋地“喂”了一聲。
“餘逸！”電話那頭傳來林若璃清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急切的聲音，“你在哪？沒事吧？我聽說……司徒蒼去雲端找你了？”
訊息傳得真快。餘逸挑了挑眉，看來雲端內部或者司徒蒼那邊，也有林若璃的訊息渠道。
“剛出來，在街上溜達呢。”餘逸語氣輕鬆，“沒事啊，能吃能睡，好得很。”
“司徒蒼他……”林若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擔憂和一絲敬畏，“他沒為難你吧？他可是出了名的……”
“暴君？”餘逸替她說了出來，輕笑一聲，“嗯，見識到了。開場就把《蒲公英的約定》批得一文不值，說我是靠煽情小把戲哄小孩。”
“什麼？！”林若璃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怒意，“他怎麼能這麼說！那首歌明明……”她頓住了，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然後呢？你們……吵起來了？”
“算不上吵。”餘逸回憶著剛才的情景，覺得有點好笑，“就是互相……探討了一下音樂理念。他說我風格太雜，像大雜燴。我說音樂好聽能打動人就行，不用供在殿堂裡燒香。”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好幾秒，才傳來林若璃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你……你就這麼跟司徒蒼說話？！”她簡直能想象出當時會議室裡凝固的空氣和司徒蒼那張鐵青的臉（雖然實際上司徒蒼當時在笑）。
“嗯。”餘逸應了一聲，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後他就笑了，說我是個有意思的小傢伙。”
林若璃：“……”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司徒蒼……被餘逸懟了……然後笑了？這劇情發展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所以……他找你到底什麼事？”林若璃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追問道。這才是她最關心的核心。
“哦，跟我做了個小約定。”餘逸的語氣依舊平淡無波，像是在說“約了明天一起吃早飯”。
“約定？”林若璃的心又提了起來。司徒蒼的“約定”，分量太重了！
“嗯。”餘逸邊走邊看著街邊櫥窗的燈光，慢悠悠地說，“他說他兩個關門弟子，林默和秦野，會參加下一期《旋律的王座》。讓我在節目裡，堂堂正正地把他們倆都踩下去。”
林若璃倒吸一口涼氣！林默！秦野！這兩個名字在高階音樂圈裡如雷貫耳！是司徒蒼最得意的弟子，代表著學院派和先鋒派的頂尖水準！司徒蒼竟然讓餘逸去挑戰他們？這簡直是把餘逸架在火上烤！
“他……他為什麼要這樣？”林若璃的聲音充滿了不解和擔憂，“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嘛……”餘逸笑了笑，“他說，如果我贏了，他就親自給我背書，幫我掃清障礙，讓我最快速度晉升A級作曲人。”
“A級？！”林若璃失聲驚呼，隨即立刻意識到什麼，“等等！他親自背書？！司徒蒼的背書？！”這承諾的分量，讓她這個見慣了大場面的天后都感到心驚肉跳！這幾乎是樂壇最高規格的通行證了！
“對。”餘逸肯定道。
“那……那如果你輸了呢？”林若璃緊張地問。
“輸了？”餘逸似乎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語氣帶著點無所謂，“輸了就輸了唄。技不如人，認栽。反正我現在也挺好。”
林若璃再次無語。這傢伙……對A級作曲人的誘惑，對司徒蒼背書的重量，竟然這麼……佛系？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翻騰的心緒：“餘逸，你……你真的知道林默和秦野代表著什麼嗎？他們不是陳楓姜嶼那個層次的！他們是真正的天才，是司徒蒼親手調教出來的怪物！尤其是林默，他的學院派功底深厚得可怕，對各種音樂理論、技法信手拈來，創作嚴謹精密如同機械！秦野則是另一個極端，他的先鋒實驗音樂極具破壞力和顛覆性，很多樂評人都說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林若璃一口氣說了很多，語氣急切，充滿了對餘逸的擔憂。她不想看到餘逸在如此巨大的壓力和不對等的對手面前折戟沉沙。
“嗯，聽起來挺厲害的。”餘逸聽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緊張，反而帶著點……期待？“正好，我也想看看，所謂的‘怪物’，到底有多怪。”
林若璃：“……”她感覺自己剛才那一大段話都白說了。這傢伙的腦回路果然異於常人！
電話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兩人細微的呼吸聲。林若璃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城市背景音，還有餘逸似乎很悠閒的腳步聲。她握著手機，指尖微微用力，心裡有無數個念頭在翻湧，最終，一個名字不受控制地浮現在嘴邊。
“餘逸……”林若璃的聲音忽然放輕了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小心翼翼，“那個……許婉師妹……她知道司徒蒼來找你的事嗎？她……一定也很擔心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