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裡,祁讓午睡剛醒,正要叫人進來伺候,小福子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萬歲爺,不好了,晚餘姑娘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祁讓立時從床上坐起,第一時間想到,是不是晚餘知道了她阿孃的事。
這件事除了孫良言和小福子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裡聽說的?
小福子說:“奴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是徐掌印打發人來,說晚餘姑娘在御花園遇到了淑妃娘娘,不知怎的就暈倒了,掌印正抱著她往回趕。”
淑妃?
又是淑妃!
祁讓掀開被子下了床,穿上鞋,抓起斗篷就往外走。
他早說過,那女人只要離開他的視線就會有危險,可她偏偏不信,得個空就想往外跑。
她難道不知道她的小命被多少人惦記著嗎?
就她這樣的,還想出宮,出了宮,回到江家,只怕也是和她阿孃一樣的下場!
“皇上,您還沒更衣呢,當心著涼。”小福子追在後面叫他。
“別管朕,去叫太醫,再叫人把淑妃給朕帶過來!”祁讓直接將斗篷披在寢衣外面,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剛出殿門,就看到徐清盞懷裡抱著個人沿著丹陛旁的白玉石階箭步如飛地跑上來。
祁讓的心緊了緊,大步走到月臺前。
月臺上風很大,鼓起他的玄色斗篷和明黃軟緞的寢衣,吹得他渾身都涼透了。
他絲毫未覺,又向前走了幾步,打算直接走下臺階。
“皇上不可。”孫良言聞訊而來,攔住了他。
“皇上,玉階溼滑,小心跌跤,晚餘姑娘也當不起您親自下臺階去迎,這會折煞她的。”
祁讓只得硬生生止住腳步,耐著性子等徐清盞將人抱上來後,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
徐清盞抱著晚餘往旁邊避開:“皇上,這不合規矩,還是臣來吧!”
祁讓的目光落在晚餘慘白如紙的臉上,隨即就看到她嘴角凝固的血跡。
“怎麼回事,不是說暈倒了嗎,怎麼又吐血了?”
“先進去再說吧!”徐清盞抱著人徑直往裡面走去。
祁讓原本是打算讓晚餘睡到龍床上的,不等他開口,徐清盞已經把人抱去了東梢間。
這個時候,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跟著進了東梢間。
徐清盞把人放在床上,親自幫她脫了鞋子和被雪打溼的外衫,然後拿被子將人嚴嚴實實蓋起來,又叫孫良言打發人拿幾個湯婆子過來。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了一口氣,對祁讓屈膝行禮:“請皇上恕臣冒昧,當時情況緊急,臣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了。”
祁讓冷眼看著他一通行雲流水的操作,意味深長道:“無妨,還好你趕得巧,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具體怎麼回事臣也不知道。”徐清盞說,“臣午後閒暇,想去御花園走走,剛到園子裡,就聽到淑妃娘娘對晚餘姑娘說,她阿孃上吊死了,晚餘姑娘隨即就吐血暈倒了。”
祁讓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地和孫良言對了個眼神。
孫良言直接變了臉色,右手砸左手,說了句:“完了!還是叫她知道了。”
“什麼意思?難不成她阿孃真的上吊死了?”徐清盞一臉茫然地問道,心中卻是無比悲痛。
就在今天早上,晚餘阿孃的貼身丫鬟悄悄送了一封信給沈長安。
信是晚餘阿孃寫的,她說她沒想到江連海那樣絕情,為了逼迫女兒,竟狠心斷她一根手指,她說她已經對江連海心灰意冷,也不想再拖累女兒,唯有一死,方能解脫。
她讓晚餘向皇上求個恩典,回江家送她最後一程,然後藉此機會出宮,和沈長安一起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