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巴斯降臨之夜。
大雨滂沱,傾瀉在已成廢墟的地鐵隧道之上。
曾經堅固的穹頂被撕裂開巨大的創口,冰冷的雨水裹挾著碎石泥漿無情地灌入。
隧道內部,應急燈光在消散的煙塵中閃爍,明滅不定。
一條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痕貫穿了整個隧道,混凝土碎塊堆積如山,斷裂的軌道扭曲著。
公上久跪坐在一片狼藉之中,衣衫襤褸,沾滿汙泥與血跡。
他深深垂著頭,雙臂緊緊環抱懷中的星谷雪見。
雪見臉色慘白,嘴角不斷溢位刺目的鮮血。
她纖細的身體上遍佈傷痕,淺藍色的作戰服已經被大片的暗紅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她的眼睫微弱地顫動了幾下,艱難地聚焦在公上久臉上,聲音氣若游絲:
“對不起,阿久……我……還是……沒做到……”
話音剛落,細碎的紅色能量粒子,如同掙脫束縛的螢火,開始不受控制地從她身體各處逸散出來,飄向空中,歸於無形。
公上久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喉結上下滾動,拼命地搖著頭。
破碎的嗚咽堵在喉嚨裡,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星谷雪見看著他,唇角極其微弱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彷彿想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她艱難地嘗試抬起手,指尖微微向上觸去,卻連一絲支撐的力氣都沒有。
公上久伸出顫抖的手,抓住了她冰冷無力的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臉頰上。
雪見的指腹在他臉上緩緩地摩挲了一下,替他拭去眼角的淚珠:
“別哭,我們很快……就會重逢的……”
公上久死死咬住牙關,發出咯咯聲,用盡全身意志力壓制著即將決堤的崩潰。
隨著更多的紅色粒子飄散,雪見的氣息愈發微弱。
然而,那抹虛弱的笑容,卻固執地停留在她唇邊:
“我聽美奈……說了,那個……提升……的方法……”
公上久再次猛烈地搖頭,腦海中那些痛苦的畫面瘋狂地閃現,撕裂著他的神經。
那深入骨髓的疼痛,那足以摧毀理智的極致情緒……
他親身試驗過了,那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煉獄,即便是他都險些沉沒……
雪見的手越來越無力,漸漸失去溫度。
她的眼皮沉重地向下墜去,聲音輕得如同嘆息:
“如果是真的……就狠心……對我用……那個方法吧……
“我能扛住的……請相信我……阿久……我能……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她的手失去最後一絲力氣,軟軟地垂落。
那微弱的呼吸,也徹底歸於沉寂。
一陣不知何處吹來的陰風捲過,紅色粒子隨之飄散,湮滅於空中。
公上久僵硬地跪坐在原地,懷中已經空蕩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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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如織,籠罩著沉寂的碼頭。
公上久低垂眼簾,獨自坐在溼冷的海岸邊。
方才的懷中之人已離去,只有冰冷的海風入懷,一絲絲捲走他殘存的暖意。
星谷雪見和鈴木美奈……她們的危險等級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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