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不禁有些忐忑，他當年職責所在，也幹過伐山破廟的事兒，知道這裡頭忌諱太多，難說有沒有問題。
錢千柔卻說沒有問題：“破界之災的年代，還有人說女媧是蛇髮女妖呢，組織人又拜又什麼的，當時鬧得還挺兇。
後來有人捉了幾隻娜迦扔過去把蛇髮女妖砍了個乾淨，那幫人瞪著眼不知道幫哪邊，把自己都憋瘋了，成了老大笑話，還不是也就那樣了。
蚩尤老祖現在也有國家扶持的大祭，人和怪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你這個像不也是人像？牛頭怪都是反曲蹄，一眼就看得出來的。
就是……你們把七大聖和二郎神供在一起，這真是讓人意外，我得回去問問有沒有什麼問題，你這麼幹，裡面有什麼說法嗎？”
康王抹了下額頭：“蚩尤老祖是因為我們是將門傳承，蚩尤老祖為華夏軍主，主掌殺伐，必然要拜。
顯聖真君在門內有傳承，當年傳下幾路兵器兵法，亦有金弓銀彈等諸般暗器，梅山諸位將軍各有兵陣之術在冊，雖然習練艱難，然則既有便要祭祀。
七大聖是本門真正祖師，各有諸般技藝傳下，咱便是移山大聖真傳，倘若有天資卓越者，亦可代為收徒，傳承諸位大聖絕學。
其實另有鬥姆元君麾下，百單八位星官照臨凡世之功，只是元君祭祀非軍中法度，只得另傳……”
他看著錢千柔的微笑逐漸僵硬，旋即開始崩壞，連忙又補充道：“此乃本門特色，七大聖之傳承，亦無大聖拳、猴拳之類，應與他人無爭。
唯有一路棒法名為猴王棍，似與少林有礙，然而少林麼……
（他一撇嘴）你看咱家神壇便知，非是仇家也不差了。”
說是特色，令錢千柔臉色好看許多，不過她還是皺眉：“少林是名門正宗……”
康王一擺手阻止他說下去：“休言人心善惡，漢家自有法度，血脈何等尊崇，豈能拜胡佛外神。
你也休言我年少（他一指門口），旄節所在，家國一體，軍中豈容它信？”
練武的都是直人，尤其是練力氣的，康王過去有人寵著有人護著，還不覺得什麼，什麼話都說得，哪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今日背後無靠，身邊無傍，卻要保著自家的門風，他突然曉得了氣節之意。
想起護犢子的師尊和一種玩鬧有愛的師兄弟，眼睛就有些紅。
他修行勤懇，現在相貌上已經有了變化，吊睛怒目，獅鼻闊口，一張黑麵已經有些前世輪廓，眼睛一紅微微泛光，心底又勾動了上一世積攢的兇威煞氣，如狂獅抖鬃，威風凜凜，空氣為之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