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電閃雷鳴,狂風呼嘯,整艘寶船都在搖晃,不過巨大的艦體穩穩地沉浸在海峽中,如山的沉實感令艦上的所有人都心安體得,在黑夜的掩照下繼續他們的水上狂歡。
阮見凌清新的體香讓鳳鳴心中一陣躁動,“人間煙火平常心”都差點動搖了,感覺一股熱氣從下衝到頭頂,將自己的臉變得跟頭髮一個顏色了。
“你怎麼啦?”阮見凌一驚,連忙用手去試試鳳鳴額頭的溫度。
“哦哦~”鳳鳴尷尬地轉身給阮見凌倒一杯茶,半開玩笑道,“我很好,今天醉仙釀的酒勁也真大,我現在都還沒醒呢!”
聽聞此等言語,阮見凌不僅掩口一笑,“想不到我帶的酒這麼醉人,連我們鳳鳴上卿都抵擋不住了!”
“哦不,還好還好。”鳳鳴感覺自己的額頭有點滲汗了,“喝茶喝茶,散散酒意。”
“開開窗吧,好熱啊!南洋的天氣真不如望海城涼爽……”說著鳳鳴又要轉身去開啟臨海的窗戶,以避免正視對面南洋素裝的阮見凌,那到處漏風的奇裝異服鳳鳴感覺很不習慣,站起來走動自在一點。
阮見凌歪著腦袋俏皮地看著鳳鳴有點失措的舉動,然後其手中現出一個卷軸,對正享受海風吹涼的鳳鳴道:“請我們的鳳上卿幫我這個阮船長解析解析一下這卷‘離火陣’圖。”
“離火陣圖?”鳳鳴一怔,回頭望向阮見凌,見她正一副認真的樣子看著自己,這才跳下窗臺,來到阮見凌面前,“這是你們阮家的陣圖,為何要我這個外聘上卿過目。陣圖乃一宗門立宗的根基,可不得讓外人知曉。”
鳳鳴態度嚴肅地望著阮見凌。
“流珠妹~妹有性命之危,鳳上卿會捨身相救嗎?”
“那當然。”
“那我這個寶船船長有性命之危,鳳上卿會捨身相救嗎?”
“那當然,我答應過阮老和阮會長,這一路要護你周全。”
阮見凌抿嘴一笑,“那不就好了嗎,‘離火陣’乃寶船根基,南洋遠航危機重重,不全面掌握‘離火陣’,在危急關頭不僅是你我,整個寶船的人員都要為此犧牲,所以請鳳鳴先生幫我解析‘離火陣’圖,就是護我性命,有什麼不敢看的。”
“這……”鳳鳴沒想到阮見凌如此說辭,那麼她是真的遇到困難了,要找她信任的一個人幫她解答,“難道你阮家沒有陣法師嗎?為何要請教於我……”
阮見凌搖搖頭道:“三爺爺是最後全面瞭解‘離火陣’的陣法師了,可惜已經天衰末期,人也糊塗了。阮家其他陣法師只能在區域性維修尚可,對於整部陣法他們無力理解。”
黝黑的雙眼深沉地看著鳳鳴,“鳳先生門口就擺著高深的木系類陣法,再說了,爺爺再三叮囑說,出門在外要‘遇事不決問鳳鳴’,不問鳳先生我還能問誰?”
阮見凌輕挪蓮步,靠近鳳鳴展開她手中那副離火陣陣法圖,淡紅色的古樸圖卷在鳳鳴眼前徐徐展開,一副高深複雜的陣圖展現在鳳鳴面前。
“這~”鳳鳴有些躊躇,但很快定下心來,“既然見凌船長如此厚愛,不間外人,那我鳳鳴作為阮家上卿就當仁不讓了。”
於是,俯下身來,仔細檢視這張陣法圖來,阮見凌已經放開對鳳鳴的神識限制,任其在圖中自由滑過,讓他裡裡外外掌握其中每一點細節……。
許久,這幅精妙的離火陣法圖清晰地印在鳳鳴的神識海。
“神妙啊!”
鳳鳴不由自主的發出感慨,真是巧奪天工的製作!
“用而未盡,更不可復原也!”鳳鳴道,“見淩小姐不解之處可是如何徹底發揮寶船‘離火陣’之威?”
“鳳先生真是神人也!”阮見凌雙眼一亮,鳳鳴這句話點到她心眼裡去了,“不錯,經過上次炮轟鯊老大,成嬰中期級別的離火炮竟然也沒能將鯊老大擊斃,我就發現我對整個離火陣控制不暢,並未充分發揮離火炮的威力。”
阮見凌向外踱步道:“遠洋妖獸天生神通威力強大,它們的成嬰境實力豈是鯊老大這些妖修所能比擬的?以目前離火陣的威能可能很難防禦那些深海巨妖,這是我非常擔憂的,所以今日得到離火陣圖後急切想與鳳鳴上卿商議如何應對。”
鳳鳴來到窗前透透風,望著遠處天邊不斷積累的雷電雲,心道,不知是何處妖獸還是妖修要渡劫了,從如此磅礴的氣勢看來,海中又要誕生一批強者了。
“據我的經驗,五行類陣法要配合持陣人的靈根屬性才能完美實現交通,如我的木系陣法之所以排程自然,全憑我的木靈根圓滿之故。”
鳳鳴轉頭看向阮見凌,見她認真聆聽便繼續道,“不過我們修真界所謂的靈根鑑別只是相對而言,對於天生於五行屬性中的妖獸、妖修而言,人修的靈根屬性就是個笑話,就像人修完美水靈根對比黑鯊血脈的水元素控制能力,那就是個笑話。”
“剛才鳳上卿說自己木靈根圓滿?”
“是的。”
“你使用的流火劍用的可是火靈力?”
“是的,我火靈根圓滿。”
“啊!”
“我五行靈根圓滿。”
“什麼?!”
阮見凌睜大眼睛,嘴巴驚訝得合不攏嘴,整個人都已經貼近鳳鳴身體了。
“你是五行靈根圓滿?”
“是的。”鳳鳴跳下窗臺,來到流火陣圖前,仔細檢視流火奔走的紋路,“都能來一點,但都不能精的五行靈根圓滿資質。”
“天哪!”阮見凌心中暗呼一聲,“這也比我優秀火靈根高上一個級別啊!”
“難怪我感覺無法完全發揮流火陣的威能,原來是我的靈根還不夠圓滿的緣故,我知道怎麼做了。”阮見凌信心滿滿道。
“哦怎麼做呢?”鳳鳴好奇地問阮見凌。
“聽聞世間有改善靈根資質的天材地寶。棲梧山異寶出世,說不定就有此類靈寶。”流珠望向窗外的海面,“在此之前,我放開鳳鳴上卿對寶船‘離火陣’的許可權,在危機關頭,希望鳳鳴上卿能借助‘離火陣’力挽狂瀾。”
……
目送夜色下阮見凌被船上海風掀起的漏風衣衫離開的背影后,鳳鳴望向遠處,只見閃電藍光瞬間將漆黑的海天一色處點亮,如同有人在天上的黑雲中不斷向海面放電似的。
雨像盆潑一般終於降臨到謫舟城,風聲、雨聲、雷電聲遮蔽了所有的聲音,連寶船上夜夜笙歌的喧鬧聲也聽不見。
鳳鳴連忙關上窗戶,以免颱風夾帶著雨水將房間打溼。
……
此時,寶船外,當閃電閃過,一個魚頭黑影正從海底悄悄黏上寶船的船底,再一個閃電,看到兩個、三個……
越來越多的魚頭怪物乘著雷聲粘上寶船船底,在風雨聲中像蠕蟲一樣,沿著城樓般船壁慢慢向寶船的甲板爬行。
狂風夾雜著滂潑大雨將甲板上巡邏的甲士打得東倒西歪,紛紛躲進船上哨所,來不及躲閃的甲士被甩倒在甲板上,要不是同伴甩出的纜繩將其救起,就要被狂風吹到海里餵魚了。
此時謫舟城內的居民都躲進避風的房子裡,門窗關得緊緊實實,街道除了風雨聲,此刻空無一人。無人看到停泊在門前港口處寶船上發生的一切。
閃電再次閃過,船壁上的黑點已經密密麻麻,潛伏不動。閃電一過,它們就快速地向船頂甲板處移動。
再一個閃電亮起,甲板上的所有哨所內一片人影閃動,慘叫連天,不過無人能聽見,因為雨聲、風聲太大了。
殷紅的鮮血從哨所底部流出,立刻被雨水洗刷得乾乾淨淨。
閃電亮起後,寶船甲板上以及四周通道內已經佈滿了魚頭黑影。往下看,從水底鑽出來的魚頭黑影越來越多,上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源源不斷,如同螞蟻攻城般佔據了所有的船壁和甲板,甚至風帆。
在外面南洋颶風的掩護下,竟然此時還無一人發現船外的異象,寶船內的人仍然沉浸在喝酒取樂的狂歡之中。
……
大廳內,流珠被在場的所有水手圍得水洩不通。她一腳踏在桌上,一腳踩著椅子,頭戴水手帽,身披破披風,額頭上還繃著一條水手的黑眼罩。
在大家的狂熱的吆喝聲中,對面划拳的水手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自己心愛的小刀輸給了流珠。原來她身上掛著的一切都是這些水手輸給她的。
“流珠加油!流珠威武!”
又有不服氣的水手開始跟流珠划拳,沒想到今天剛學水手們生活的流珠這麼快就成才,不到一個晚上就將這划拳賭酒的一套學得活靈活現,並現學現賣如同老水手油條再生,要是鳳鳴看到流珠這一副模樣,非得氣暈不可!
在大家喧鬧聲中,沒有一個人發現,外圍的水手一個接一個消失不見。也沒發現從走廊到入口大廳的地上,匍匐著一群如粘在地上的魚頭地毯,正悄無聲息的收割這群毫無知覺的水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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