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明明那名邪魂師最後已經奄奄一息,有人卻擅作主張饒恕了那名邪魂師的性命。”
在場的眾人都明白,那個人到底是誰。
實際上,與千墨羽相處,他們都無法剋制發自內心的的厭惡和無法共存的牴觸感。
要怪,就怪他這種與生俱來的力量,令人前所未有的恐懼。
甚至往深處想,此次擅作主張的行為,到底是出於何種用意,亦或者是同類之間的憐憫。
倘若後者,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那麼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廢除他的武魂,將他一生圈禁在史萊克學院。
端坐在議會廳的不單單隻有諸多宿老,以及允許過來旁聽的千墨羽等人,自這一刻,溫度降到了冰點。
玄子凝視著千墨羽的眼睛,猶若實質的目光像是要看穿他的靈魂,冷聲道:“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放走邪魂師的。”
當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窒息的死寂突如其來。
所有人都沉默,等待著某種答案。
自這瞬間彷彿凝固的時間,那一張漠然平靜的臉頰,忽然勾勒出一絲笑容。
“是又如何。”
明明嘴角在笑,那一雙眼瞳卻毫無笑意,只有令世界凍結的的冰冷。
那一瞬間,好像有看不見的枷鎖從他的靈魂深處崩裂瓦解。
令玄子本能地屏住呼吸。
甚至,感受到如有實質的惡意氣息自那具身軀顯現,宛若潛伏在海洋下的冰山,顯露猙獰的一角。
最終一切都悄無聲息的消散,恍若幻覺。
未曾預料,千墨羽如此的坦然,令每一雙眼瞳微微錯愕,甚至毛骨悚然。
看著那雙坦然又平靜的眼神,玄子勃然大怒:“是誰給你的狗膽!”
“果然是餘孽,當年就應該處死你!”
震動澎湃的狂流威壓在他的怒火中,毫不留情吞沒了近在咫尺的千墨羽,像是要將他徹底碾碎。
然而,一道高挑的身影義無反顧擋在千墨羽的面前,自腳下血色魂環的波動下,難以想象的風暴被她輕而易舉的化解。
“給我閉嘴!”
自一瞬間,張樂萱再也無法剋制胸腔中的怒火,大聲怒吼。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待墨羽的,無非是當做圈禁牛羊,等到榨乾他的價值,便是歡呼著宰殺那天的到來。”
“至於玄老,你更沒有資格提餘孽兩個字,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當年那場災難,到底是拜誰所賜。”
“結果最後,卻說是正義替你們舉起了鋒銳的利劍。”
“但是再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也掩蓋不了你的罪行。”
漠然的看著諸多沉默的宿老,張樂萱眼神冰冷,毫無任何的溫度可言。
此刻的她,再無曾經的溫柔,就只是自家孩子被欺負的家長,非要討要個說法。
這一瞬間,玄子的臉色已經憋成鐵青,卻偏偏不知道該說什麼反駁。
直到,千墨羽輕輕握住張樂萱細嫩冰涼的小手,彷彿起著鎮靜劑的作用,令她的情緒逐漸平穩。
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我們走吧,樂萱姐。”
於是,清脆的關門聲響起。
就這樣,兩個人的身影在身後,或是敬畏、或是恐懼,或是厭惡、或是遺憾,諸多複雜的視線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