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清楚你的秉性，所以今日才沒有責罰你！”通天語中帶著一絲怒氣。
連山低頭行禮道：“弟子未能為師尊分憂，望師尊恕罪。”
通天一揮袖，重哼一聲：“少拿這種話哄我！你心裡如何想的，今日便給你機會，若是說不明白，莫怪為師不講情面。”
連山聞言點點頭，知道今日須得讓通天滿意才行，於是正色道：“弟子以為，師尊有教無類沒錯，但當前所為，稱不得教化。”
通天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皺起眉頭，盯著連山。
連山毫不猶豫，繼續道：“師者，傳道，解惑。”
“洪荒生靈誕生後，非福緣深厚如師尊者，大多兇殘暴虐，只因若不如此，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無法生存。”
“但，吾等得師尊傳道，若是修行前如此，修行後依然如此，那這道又是什麼呢？”
“若是修行之前，一頓吞吃十隻生靈，爭鬥可撞塌一面山崖，修行後，一頓吞吃萬隻生靈，動輒毀壞一條山脈，那這道於洪荒何益，無數年修行就換得血煞纏身？”
連山伸手將混沌鍾託在手心，展示給通天看。
“弟子將這先天至寶獻給師尊，便是希望為我截教鎮壓氣運，若我截教門下皆是如此之輩，這氣運怕是混沌鍾也鎮壓不住。”
洪荒中氣運實打實存在，但氣運興盛本質不過天道鍾愛。
得罪了天道還想跑？
先天至寶也給你幹碎！
連山一番話，讓通天陷入沉默中，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
通天對弟子並非不好，收下弟子後，盡心為其煉製靈寶，封神大劫時，還被弟子忽悠佈下萬仙陣。
但這樣就有用麼？
截教這幫弟子，大多畏威而不懷德，不讓他們畏懼，結果便是人心渙散。
通天沉思片刻，甕聲反問道：“在你眼中，為師收徒便是這般不好？”
“不！”連山果斷否認。
“師尊對門下弟子都很好，便如大日普照，但這遠遠不夠，若想氣運綿長，還應有天罰雷劫。”
連山直視通天，一字一句道：“弟子就是這天罰雷劫。”
通天一時動容，感嘆道：“你若成了截教天罰，眾弟子豈不怨你？”
“那又有何懼？”
回想起三清殿上，多寶等人畏懼的目光，連山眼神微眯，輕笑道：“再者說，他們未必敢怨我！”
通天點點頭，緩聲道：“既然如此，日後管教門下，便全權交給你。”
“不僅如此。”
連山打量著通天神色，猶豫道：“日後師尊收徒，是否允許篩選考驗一番，劣性難馴之輩，儘早攔在門外，否則弟子也擔心有一日收不住手。”
通天彷彿被氣笑了，伸手指著連山，笑罵道：“你竟然還管起我來了！”
“弟子不敢。”
“說都說了，哪還有什麼不敢！”
連山嘿嘿一笑，試探道：“那此事......？”
“你準備如何篩選考核？”
連山見通天未立刻答應，但也未拒絕，心想此事成了一半，從容掏出量天尺。
“這不是你那操控尺度的功德靈寶麼。”通天又仔細一看，輕咦一聲：“似是提升了？”
通天對量天尺並不陌生，在百年一次的考核中，早已摸清此寶神通。
連山得意一笑，點頭回道：“弟子在幽冥中得到一些機緣，量天尺如今不止可操控尺度，更可丈量聖靈功德與煞氣。”
通天恍然大悟道：“難怪你說要篩選一番，原來是在這等著。”
語罷，通天搖搖頭，無奈道：“依你便是！”
“謝師尊體諒！”連山躬身行禮。
通天搖頭嘆了口氣，抬頭望向虛空，彷彿陷入沉思，靜默無語。
連山也不打擾，站在原地等候。
片刻後，通天低下頭，輕聲問道：“你覺得，為師搬離崑崙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