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與獨孤義率四十重灌騎兵,如兩柄燒紅鋼鐵錐子,僅一個衝鋒,便將斛斯椿西側前軍步兵方陣衝了個七零八落,陣型土崩瓦解!
就在重騎鑿穿敵陣,馬匹因慣性前奔數十步,漸停間隙,元修麾下四旗輕騎兵早已抓住這千載難逢機會!
如附骨之疽般,在潰散叛軍陣列外圍遊弋,手中弓弩片刻不停,“嗖嗖嗖”箭矢破空聲不絕於耳,精準無情收割那些慌不擇路、失去建制叛軍生命。
每一箭射出,皆伴隨慘叫與一名叛軍倒下,鮮血染紅官道沙土。
而那剛歷一場酣暢淋漓衝鋒四十重騎,此刻狀態更驚人!
胯下戰馬彷彿亦被戰場血腥感染,粗重喘息,鼻孔噴出白色熱氣,馬蹄焦躁刨地,一雙雙馬眼竟隱隱泛紅,似亦渴望再衝鋒陷陣。
馬背騎士更是士氣如虹,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混合汗水、塵土與敵人鮮血,但眼神卻明亮得嚇人,充滿興奮自豪!
他們中所有人,都經歷了元修親自設計的騎兵操典與戰術演練,皆首次歷如此大規模實戰,此刻實戰中展現驚人威力,讓他們對這位陛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原來那些看似多餘細節,那些嚴苛紀律,皆為此此刻雷霆一擊!
獨孤義勒住胯下興奮嘶鳴戰馬,胸中熱血沸騰,只覺渾身充滿使不完力氣。
側頭,目光灼灼看向身旁元修。只見元修平靜撥轉馬頭,銳利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剛衝殺出來的四十重騎。
見絕大多數騎士皆緊隨自己鑿穿敵陣,無一因戀戰或慌亂而陷敵重圍,元修滿意點頭。
猛舉手中長槊,聲音如驚雷炸響每一個重騎兵耳邊:“將士們!爾等可敢隨朕,再衝一次?!”
“吼!!”四十重騎幾乎同時爆發出震天怒吼,聲音匯聚成一股洪流,彷彿要將整個官道掀翻!
用盡全力嘶吼,表達心中無窮戰意與對統帥絕對服從:“陛下!下令吧!!”
元修嘴角勾起自信弧度,長槊指向前方混亂不堪叛軍陣營,厲聲喝道:“眾將聽令!挺槊!目標——敵將!奪旗斬將!!”
這一次,元修槊鋒精準指向在潰兵中試圖重整防禦的叛軍將領張遠!
此刻張遠,剛從被撞飛劇痛中緩過一口氣,五臟六腑彷彿錯位。
強撐爬起,見自己軍陣已不成形,到處殘肢斷臂,傷兵地上痛苦哀嚎,僥倖未死者如無頭蒼蠅四處亂竄,陣亡屍體橫七豎八躺血泊中,其中不少被外圍輕騎箭矢射殺。
心中又驚又怒,用盡全力,繼續顫抖聲音嘶吼:“列……列陣!穩住!都給老子穩住!舉盾!快舉盾!!”
然,呼喊聲在鋪天蓋地慘叫與恐懼哭嚎聲中,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士兵早已被剛才摧枯拉朽衝鋒嚇破膽,哪裡還聽得進他命令?
就在張遠繼續大喊時,一陣急促沉重馬蹄聲再如催命鼓點般從前方傳來,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響,彷彿死神腳步逼近!
張遠艱難抬頭,當看清眼前景象,只覺眼前一黑,一股徹骨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只見元修獨孤義,再一馬當先,率那四十騎如魔神降世般重灌騎兵,排成兩個更緊密、更銳利楔形衝擊陣,再一次,毫不猶豫,朝他這殘破不堪“軍陣”直衝而來!
那股一往無前、摧毀一切氣勢,比第一次衝鋒時更令人心悸!
“我……我命休矣!!”張遠腦中只剩此念,絕望如潮水將他淹沒。
身邊殘存叛軍,更被這末日景象嚇得魂飛魄散!
許多士兵雙腿一軟,直接跪地,屎尿齊流,拼命磕頭求饒,口中發出意義不明哀求聲。
恐懼,像瘟疫般在殘存叛軍中蔓延。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眼看重騎鐵蹄即將再踏入叛軍人群,元修卻猛一拉馬韁,高聲喝道:“停!!”
重騎衝擊速度何其之快!
然元修一聲令下,這四十訓練有素武川騎兵,竟展現出令人瞠目結舌騎術!
只聽一陣刺耳馬蹄摩擦地面聲,所有重騎幾乎同時,猛勒韁繩,戰馬人立而起,前蹄空中劃出道道優美弧線,伴隨激昂嘶鳴,硬生生止住前衝勢頭,穩穩停在距那些跪地求饒叛軍不足十步地方!
那整齊劃一動作,那強大控制力,簡直如千錘百煉藝術品!
高地之上,一直密切關注戰局高敖曹見此幕,忍不住脫口讚道:“好騎術!當真好騎術!臨陣急停,人馬合一,這武川騎兵精銳程度,遠超某之想象!”
不遠處楊愷見此,臉上露出一絲納悶。
在他看來,陛下只需再衝一次,這股叛軍前軍必徹底崩潰,甚至領頭張遠亦會被亂軍踩死,為何關鍵時刻下令停止?
獨孤信看到這一幕心說,陛下這是要收編這支隊伍吧!
獨孤義此刻亦勒住馬,銳利目光掃過那些跪地求饒、瑟瑟發抖叛軍,又看一眼身旁神色平靜元修,心中豁然開朗!
瞬間明白元修用意!
陛下這是……捨不得這些步卒啊!
殺了太可惜!陛下想將他們收為己用!
正如獨孤兄弟所料,元修看著眼前已徹底喪失鬥志叛軍,心中確動愛才之心。
這些士兵雖叛軍,然其中不少被斛斯椿裹挾,本身亦精壯漢子,若能收編,經一番整訓,定能成麾下重要力量。
此亂世,人口兵員,才是爭霸根本!
元修穩穩停住戰馬,與獨孤義並排而立。
目光威嚴掃過那些跪伏在地叛軍,聲音洪亮清晰:
“爾等聽著!爾等軍陣已為朕親率鐵騎沖垮!莫再做無謂抵抗,白白送命!朕知,爾等之中,大部分並非真心反叛,多被奸賊斛斯椿裹挾!今日,只要爾等放下武器,歸順朝廷,朕既往不咎,絕不追究從逆之罪!”
聲音中帶不容置疑威嚴,亦帶一絲安撫人心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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