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洪亮而威嚴的呼喊,如同驚雷劃破孟津渡口小道上空瀰漫的硝煙與血腥!
“陛……陛下的聲音?!”
賀拔威肩頭劇痛,卻猛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爆出難以置信光芒,側耳傾聽,那熟悉聲音再傳來,比方才更清晰,更震人心魄!
“是陛下!真的是陛下!”
賀拔威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回頭看向身後那些同樣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虎賁軍士卒,嘶啞著嗓子吼道:“兄弟們!聽到了嗎?!是陛下的聲音!陛下沒有忘記我們!陛下帶著援軍來了!”
一時間,殘存的虎賁軍陣地上,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騷動與歡呼!
“是陛下!真的是陛下!”
“陛下沒有拋棄我們!陛下親自來救我們了!”
“陛下萬歲!大魏萬歲!”
絕境逢生的喜悅,瞬間衝散他們心中的疲憊與恐懼,一股新的力量從他們幾乎油盡燈枯的身體裡湧現!
紛紛抬頭,望向西面官道方向,眼中閃爍激動與期盼光芒!
賀拔威見狀,心中亦豪氣頓生,強忍傷口劇痛,揮舞環首刀,大聲鼓舞:
“兄弟們!都給老子打起精神!陛下親帶兵來援,獨孤將軍他們肯定也來了!只要再頂住一陣!頂住這條小道!待會兒就能和陛下里應外合,前後夾擊,將這些叛軍殺個片甲不留!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吼!”
“殺!”
“和陛下里應外合!大破叛軍!”
虎賁軍士氣大振,殘存將士爆發出震天怒吼,手中兵器握得更緊,眼中重燃熊熊戰意!
那搖搖欲墜防線,彷彿在這一刻又重新堅固!
乞伏渾亦早聽出那是元修聲音。
魁梧身軀微震,臉上露出複雜難明神情。
本以為,自己和這幾百虎賁,早已成朝堂博弈棄子,註定血染疆場,無人問津。
萬萬未想到,這位皇帝,竟會親率援軍趕來,且敢在這種時候,對擁兵近萬的斛斯椿陣前叫板!
‘這皇帝……倒有幾分意思……’乞伏渾低聲自語,眼中閃過異樣光芒。
斛斯椿手中近萬兵馬,這皇帝手裡能調動不過獨孤信二百騎和五百羽林。
此等以卵擊石般叫陣,在乞伏渾這久經沙場宿將看來,簡直匪夷所思,近乎瘋狂!
這位皇帝,竟不顧自身安危,親臨險境,這份膽魄擔當,倒是讓他這粗獷漢子,心中生出幾分莫名的敬佩。
乞伏渾深吸氣,拋開雜念,眼神重歸堅定。
猛將手中長槊往地上一頓,發出沉悶巨響,對周圍虎賁將士怒吼:
“都給老子聽著!陛下就在外面看著我們!誰要敢在這時候給老子丟人現眼,老子第一個活剮了他!都給老子頂住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聲音如炸雷,再點燃虎賁將士血性!紛紛怒吼,準備迎接叛軍下一次更猛烈衝擊!
與此同時,孟津渡口城牆之上。
元修洪亮聲音,亦清晰傳入元鵬、姜宏等守城將士耳中。
“將軍!您聽!是陛下的聲音!”一名親兵首先驚呼。
元鵬、姜宏等人紛紛朝聲傳來方向望去,臉上皆露驚疑不定神色。
姜宏眼尖,指遠處西面官道出現一小隊騎兵,對元鵬急聲道:“將軍!您快看!是皇帝的黃麾!真的是陛下!”
元鵬順姜宏手指凝神望去,只見斛斯椿西側步卒陣前不遠處,果然出現一隊騎兵。
為首兩人,一人身著甲冑,氣度不凡,正是當今天子元修!
另一人身材魁梧正是獨孤義,手持一面碩大金黃色旗幟,旗幟風中獵獵作響,上用黑線繡著兩個蒼勁有力大字——“大魏”!
正是天子出行專用黃麾!
“陛下……陛下他怎麼……親自來了?!”元鵬看到此幕,額頭瞬間滲出細密冷汗。
下意識與身旁裨將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震驚與不知所措。
原以為,皇帝最多派些援軍,萬未想到,竟親臨險境,且只帶這點人馬!
就在元鵬心亂如麻之際,姜宏又指小道兩側正艱難攀爬叛軍弓箭手,焦急對元鵬道:
“將軍!您看!小道兩側高地,有不少叛軍正往上爬!身後皆背弓箭!若讓他們成功佔據高地,居高臨下對我虎賁軍攢射,那虎賁將士可就真插翅難飛了!將軍!依末將之見,不如我們立刻組織城中弓箭手,從城牆上對那些叛軍進行壓制!我等佔據地利,居高臨下,他們定難得逞!如此,至少也能對陛下有個交代!”
姜宏此言一出,立得周圍不少中下級軍官附和。
“姜校尉所言極是!我等當立刻出手相助!”
“沒錯!不能眼睜睜看著虎賁將士白白送死啊!”
然,一直跟在元鵬身邊的裨將,卻悄悄湊到元鵬耳邊,用極低聲音道:
“將軍!您可要想清楚了!陛下此番只帶區區兩百騎,而斛斯椿手握近萬大軍!勝負之數,顯而易見!虎賁軍那邊,亦快支撐不住!依末將看,不如靜觀其變,待會兒順水推舟,放斛斯椿渡河便是。屆時,就算陛下追究,也找不到我等錯處!”
元鵬聽著兩邊截然不同意見,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心中猶豫不決,眼神充滿掙扎。
深吸氣,強作鎮定:“諸位稍安勿躁!此事關係重大,本將自有定奪!”
姜宏看著元鵬與那裨將眉來眼去樣子,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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