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翌日清晨,述職結束的千仞冰如同往常一樣,步履從容地踏入教學區。
路過的學生,尤其是工讀生,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竊竊私語聲也隱約傳入耳中。
“聽說了嗎?昨天后山……”
“唐三被蕭老大揍慘了……”
“百年魂環也沒用……”
“連腰帶給扒了……”
“噓!小聲點……那人可是七舍的老大!”
千仞冰的腳步微微一頓,眉頭微蹙,隨後好似沒聽到那些議論一般,徑直朝著初級班教室的方向走去。
果然,在通往教室的林蔭小道上,他“偶遇”了正靠在一棵樹幹上,似乎在等人的唐三。
僅僅隔了一夜,唐三的模樣卻像是憔悴了許多,全然不似一個六歲的孩童。
臉色蒼白,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色,嘴角和臉頰的擦傷結著暗紅的痂。
身上換了件乾淨的粗布衣服,但腰間空空蕩蕩,只留下一條普通的布繩。
看到千仞冰走來,唐三抬起了頭,目光復雜地落在千仞冰身上,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難以啟齒。
“小三。”
千仞冰率先開口,語氣溫和如常。
“你臉色不太好,受傷了?”
唐三身體僵硬了一下,避開了千仞冰的目光。
“一點小傷,不礙事。”
他頓了頓,像是在組織措辭,最終還是有些艱難地開口。
“千學長……你……你回來了。”
“嗯,述職結束,剛進院門。”
千仞冰點點頭,姿態閒適,似乎並未察覺唐三的異樣。
“聽說學院這兩天不太平?王聖他們……”
“是蕭塵宇!”
唐三猛地抬起頭,眼中壓抑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帶人打傷了王聖他們,我去討公道……被搶走了……一些東西。”
他終究沒有直接說出“腰帶”二字,那對他而言,難以啟齒的恥辱。
“哦?”
千仞冰微微挑眉,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義憤。
“竟有此事?蕭塵宇未免太過分了!學院不管嗎?”
“哼!”
唐三冷哼一聲。
“我們工讀生,怎麼指望他們?蕭塵宇可是城主的兒子!”
氣氛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唐三低著頭,腳尖煩躁地碾著地上的落葉。
他需要那條腰帶!
裡面存有重要的暗器和藥物。
千仞冰也不催促,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迪哥獸光滑的皮毛。
小傢伙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發出細微的呼嚕聲,一派歲月靜好的樣子。
終於,唐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抬起頭,試探性地問道。
“千學長,你是武魂殿的執事,像這種強搶同學財物的事情,你是不是可以管?”
千仞冰迎著他的目光,無奈搖頭。
“唐三學弟,你有所不知。武魂分殿雖有監管之責,但具體事務,尤其是學生間的私人衝突,我們介入是需要充分理由和證據的。而且……”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唐三空蕩蕩的腰間。
“被搶走的……具體是什麼?價值如何?是否屬於魂師重要物品?這些都需要明確界定。”
“否則,貿然插手,恐怕會被人詬病我們武魂殿以權謀私,反而對你不利。”
一番話滴水不漏,既表達了難處,又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唐三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間黯淡下去,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